”
“熱了。”顧冬走過來把顧成手裡的草莓放好,他知道對方節省,也就在他回來才會買這種不合時令的水果。
沒有血緣關係的一對父子坐在桌上吃飯,桌角邊有隻灰貓不時拿爪子扒拉自己的飯盆,提醒它的兩個主人,飯菜吃光了,還要。
暖黃的燈光下,氣氛溫馨恬靜。
“鼕鼕,你媽給我打電話了。”顧成舀了碗雞湯遞過去,溫和的聲音裡藏著自己的情緒,“她說你爸希望你能回去過年。”
顧冬扒了一口飯,語氣很淡,“再說吧。”
這幾年張文清有所改變,姿態放低,不再是那副高人一等的雍容,可是在顧冬心裡還是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被榮華富貴燻了心,至於仲博文,就更疏離了,公式化的接觸從來沒變過,除了寒冷,沒別的。
畢竟有些東西已經根深蒂固,再想去推倒,太難了。
顧成沒有再說什麼,如今陪在他身邊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而是別人的,將心比心,他能明白那種感受。
吃完嘴裡的飯菜,顧成伸手摸摸眼睛,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修來的福分,能有這樣一個兒子。
蹲下來用手指撓了撓貓下巴,顧冬又摸摸貓鼓鼓的肚皮,他果斷把飯盆從對方爪子下拿走了。
晚上父子倆湊一塊泡腳,電視里正在播放新聞聯播。
顧冬把趴在盆口玩水的肥貓拖走,“爸,明天我高中同學結婚。”
眯著佈滿細紋的眼睛望著播放的新聞,顧成問,“是哪個?”
顧冬彎身握住顧成的一隻腳按。捏腳底的穴位,“何景,你見過的。”
“哦哦,賣衣服那姑娘,禮金準備了沒?”顧成惋惜,那姑娘人很勤勞,又樂觀,也沒什麼心眼,他還一直盼著能和鼕鼕在一塊。
顧冬一看就知道對方的心思,太明顯了,什麼都擺在臉上,“嗯,準備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聊著聊著,顧成嘴裡突然就蹦了句,“延延也不知道過的好不好?”
說完顧成猛然扭頭,果然從邊上的人臉上看到出現的表情變化,他抿著唇,有些懊悔,自己怎麼總是不長記性。
延延回陸家已經有三年,他眼睜睜看這人心情低落,本來就瘦的臉又瘦了一圈,他沒想過兄弟倆的感情會好到那樣一個地步,扯不掉拉不開的地步,讓他無端害怕。
他偷偷去找過陸時理論,對方只是說延延平安,並且把延延媽媽的生前遺物給他,其他的沒有透露一點。
“毛球,走了,睡覺了。”顧冬把腳上的水擦掉,穿好拖鞋起來,“爸,晚安。”
顧成一個人坐在客廳,直到盆裡的水冰冷,他打了個哆嗦才回神,長嘆一聲,希望所有的不好都過去,一切都好好的,一家人團聚。
第二天一早,夏志遠來接顧冬,婚禮在市裡的永恒大酒店,高中同學來了很多,已經到了需要問名字才勉強能想起來的地步。
不過顧冬問了名字也記不起來,高中那會他不怎麼跟班裡人熱鬧。
婚禮另一位主角是法學系輔導員,除了夏志遠和楚紀然,還有七八個人,恭餘也來了,身邊跟著那個國字臉男人和一個鬍子拉碴的藝術家。
顧冬坐在位置上,看著從前那個俏皮可愛的短髮女孩出落的成熟大方,挽著愛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
時光有時候並不止是一把殺豬刀,它也是一瓶蘊藏的美酒,隨著那些流逝的時間,愈發醇香。
有人開玩笑,其他人也起鬨,不停感慨,“顧冬,那時候我還以為你們會在一起。”
顧冬笑笑,吃了一筷子羊肉,又把不知道是誰夾的蝦仁給吃了。
就在熱鬧的氣氛下,一個聲音響起,“顧冬,顧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