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的說,現在是十二點三十七分。”沈家情看看手錶,“我不敢走。”
孟傲賢頓時明白,嘆一口氣,責備地看著她,沒好氣地說道:“那你肯定是餓著肚子在等我吧?你明天可以拿醫生證明到勞工處控告我了。”說完,他就徑自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後突然回過頭大聲地對不知所措的沈家情喊道:“你還愣在那幹嘛?趕快跟上來,不要浪費時間了。我怕連最後一家餐館也關了門。”
“哦!來了。”沈家情醒悟地街上去,一邊快步跟著他的腳步一邊解釋:“孟先生,其實我買了一些點心要給你,我們可以不用出去的。”
孟傲賢笑笑地看著旁邊走得很急的沈家情,接著他放慢自己的速度,這個舉動讓沈家情有些錯愕。
在她心中,他是不可能也不會“放慢速度”等人的。
他們沒有到餐館,孟傲賢在便利商店買了兩杯熱咖啡和一些食品便上車。“我帶你到一個地方。”然後他發動車子朝前方駛去。
一會兒後,他把車子停在一塊正對著大型住宅區的高地上。站在那裡,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不遠處那些住宅所發出的點點燈光。
這是一個月朗天青、柔風陣陣飄送的晚上。
沈家情遞給孟傲賢一杯咖啡,隱約地感到他此時的心情應該是鬱悶的,他一到這裡便一直不出聲地站在高地上望著遠處發呆。從側面看,他的嘴唇緊緊地抿著,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咖啡的熱氣呼呼地向上升,縈繞在他的臉周圍,讓沈家情覺得此時的孟傲賢很虛無。
她知道他此時需要安靜,一如當初她那般。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地說道:“這裡以前全是窮人住的地方,家家戶戶都過著很艱苦的生活。”喝了一口咖啡後他再說道:“我在木屋區這裡度過了沒有玩具、遊樂園,只有送報紙、送牛奶、替人擦鞋的童年。雖然那段日子過得很苦,可我卻一直懷念著那段時光。一切都來得很突然,就在幾天內,我的家庭就破碎了。我母親帶著我離開木屋區,嫁給了城裡高樓裡的人,那一年我只有八歲。而第二年我母親就為她的新丈夫生了一個女兒。那裡一直不是我的家,沒有屬於我的位置。我常常會跑回木屋區尋找我的父親,只是父親也很忙,他忙著喝酒、忙著賭錢。不過,父親依舊很疼愛我,而且從來沒有恨過母親。他還吩咐我一定要出人頭地,讓母親過好日子。後來,我明白母親是因為父親窮才離開的,她不要幹苦活,不要住在冬涼夏熱的木屋。我恨她的無情,她怎麼可以以此來回報我父親對她的好?”
“孟先生,你不應該恨你的母親,你當時太——”沈家情還沒說完她的話,即被孟傲賢目光中流露出的痛苦與憤恨嚇著,她或許不應該說太多。
“那一年木屋區發生大火,整整燒了一個星期,很多人都喪生在火海里,我父親很幸運地並沒有被大火燒成一具焦屍。他逃了出來,可是卻受了傷死在醫院裡。我陪著他,當時的我很害怕,不知所措。我只懂得對著父親哭,父親努力地堅持著,嘴裡一直喊著我母親的名字。在那最後的時刻他只想見她。為了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我跑回我母親的家求她去見父親,可是她完全不理會,甚至一滴眼淚也沒有為我父親流過。我父親為此死不瞑目,在他彌留之際他只想見一面變了心的妻子,他仍然愛著她。自父親離開後,我便不把她當母親了。”
“那一年你十一歲!”
孟傲賢點點頭,然後舉起手阻止沈家情的道歉。他可以肯定她是想跟他道歉,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今天她的拒絕和當時他母親對他的拒絕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那個姓董的女人就是我同母異父的妹妹,她來告訴我,母親患了末期肝癌,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她說很想見我這個在她生命中消失了二十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