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揚一怔,隨即怒道:“怎麼,白溯風也好男色?”
穆如伯道:“小姐有所不知,那公子就是隱鳳城主的嫡親弟弟,白氏的巫覡啊……”
巫覡【下】
古人云,“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可以致其敬於鬼神”,是以先民開始祭祀。但那時先民祭祀只為向眾神祈求食物,遠沒有今日的複雜。而到了今日,人的慾望無止無盡,祭祀的方式也漸漸繁雜起來。
作為從上古流傳至今的古老家族,仍有祭祀這一習俗並不奇怪,既然有了祭祀,便會有巫覡。他們或男或女,身披綵衣,代表族人與眾神祖先溝通,地位尊崇,幾乎可以與族長平起平坐。所以,巫覡奪權之事也時有發生。
但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今,神權早已凋零,祭祀無非就是個形式,眾神對於人們來說太過飄渺。既然如此,一個巫覡,又算得了什麼?就算他是白溯風的嫡親弟弟,也不足掛齒。
穆如揚想到此處,冷聲道:“老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穆如伯回道:“小姐,您還記得當初老城主對您的叮囑麼?”
穆如揚面色一沉,道:“我自然記得。父親無非就是希望我登上隱鳳城城主夫人之位,生下白氏嫡出血脈。但這與那少年有何關係?”
穆如伯道:“只因小姐不瞭解隱鳳城的習俗。必要之時,那二公子是一柄利器。”
穆如揚怔了怔,道:“我這姻緣本就是以三弟性命換來,但我亦無悔。無論如何,我不願對不起城主。”
穆如伯眼神閃了閃,躬身道:“小姐為何不願想的更深遠一些?三公子死在隱鳳城中,那城主現在都沒有給我們族人一個答覆。如果兩城聯姻,他就想平息此事,也太容易了些。再者,白溯風為人心機深沉,就連咱們城主都無法摸清他的想法。”
穆如揚沉默半晌,才道:“老先生不必多言。只要城主肯一心一意對我,我絕不會背叛他。”
穆如伯長嘆一聲,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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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清音與白瀲晨行至閣樓下,天色已晚,閣樓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只有一扇小窗亮著昏暗燭光。清音向白瀲晨行了一禮,道:“多謝公子相送。”
白瀲晨也不言語,面色卻有些陰沉。清音藉著昏暗的燈光看了他半晌,輕聲問道:“公子還在想方才的事麼?”
白瀲晨頷首道:“嗯。真不想不到她竟是我未來的嫂嫂……”
清音笑了笑:“您不喜歡他?”
白瀲晨也不隱瞞:“不喜歡。”他頓了頓,又道:“大哥從未有過與他城聯姻的想法,這次十分突然。我倒覺得……他是在平息穆如凡之死,而不得不為。”
清音一怔,半晌才道:“公子為何有這種想法?伏虎城與隱鳳城一旦聯姻,好處極多,城主迎娶穆如小姐,應當只能有益無害吧……”
白瀲晨一挑眉,面上竟帶了怒意:“那你說,大哥是為了利益娶她,還是為了喜歡她而娶她?”
清音又是一怔,竟然不知該怎樣回答,雖說少年單純,但有時心思卻是極為通透的。她嘆了口氣,傾身在少年耳畔輕聲道:“公子,在有些人眼中,利益比喜歡更重要。”
少年一驚,正欲問個明白,卻聽清音淡淡道:“公子,時候不早了,請您回去吧。”說罷,她轉身向那樓閣走去。
白瀲晨在曖昧不明的夜色中望著她的背影,忽然揚聲道:“我明天還能見你麼?”
清音腳步停了停,回道:“公子什麼時候來……清音都會相陪。”話音未落,她已經踏入閣樓,然後輕輕關上雕花木門。
她知道白瀲晨還未離去,仍站在原地看她,那道視線如若實質,卻令她本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