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行漸遠,須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執迷不悟,將墜無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速速皈依,證道永恆……”
一句句蠱惑禪心的言語滲透入耳,如魔披袈裟,假扮高僧,曲解正法,斷毀道統。
大佛口誦之語化作一席席金雨,洋洋灑灑而下,潤物細無聲,內中氣息竟是與佛門正法毫無差別,嶽鼎身上散發的琉璃寶光難有隔絕之效,恍若不存,任由金雨滲透,寂滅法印也難有效果。
漸漸的,嶽鼎的身軀染上一片明耀耀的金色,非是外光閃爍,而是他的身軀真的變成了金子!
金漆從嶽鼎的四肢開始侵蝕,向著中央軀體蔓延,很快就將他腦袋以下的部位盡數蛻變成黃金,整個人就像是變成了一座金漆佛像。
這些情景雖然只是幻象,但假作真時真亦假,如果嶽鼎真的認為自己變成了金身佛像,那麼當幻境消散後,他依舊會是一尊金身佛像,再無知覺。
這並非是噩老的天地法相的神通,僅僅只是幻術的效果,上乘的幻術功法就有化虛為實,以假亂真,以思想改變現實之效,因此“弄假成真”並不奇怪,而惡老的天地法相的神通實則為“同化”,將魔元同化成跟對方功體相同的屬性,從而能不受排斥的滲透入內。
一個人再怎麼排斥外物,也無法抗拒與自身同根同源的元氣,正如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自己人”總是值得信賴,在“自己人”的面前,所有的防線都形同虛設。
眼見就要得手,噩老忙加催法力,便要一鼓作氣將對方拿下,蠶食掉最後的部位,然而不斷侵蝕的金漆在蔓延到嶽鼎脖子的時候,就再難寸進,彷彿被某種東西牴觸在外。
“唔,怎麼會這樣,他居然還有能力抵抗?”
噩老心中生疑,但成功盡在咫尺,合該窮追猛打,宜將剩勇追窮寇,當即運轉十成魔功,本體所幻化的佛陀顯化出萬丈金身,盤坐在金色蓮臺之上,居高臨下,俯視著負隅頑抗的嶽鼎,以莊嚴宏大的梵音喝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還不速速皈依本座!”
金身散發出的光芒化作琉璃色海洋,不停翻滾著,向著嶽鼎湧去,將其徹底吞沒,無數神祇的祈禱之聲傳遍法相籠罩的世界,此光沒有半點魔氣,竟是佛門的大普渡神光,非是虛偽幻化。
可就算是雙管齊下,嶽鼎依舊屹立不倒,守護著最後未被侵蝕的意識區域,任由噩老反覆沖刷,卻是巋然不動。
“怪哉,為何此人這般頑強,這股氣息莫非是……真我大道!原來如此,難怪他能保持自我,不被魔化,真我大道雖然不能破除心魔秘術,卻能保護自我不受影響。”
大道對大道的關係,除了不相干、部分克制、完全剋制外,還有一種是為豁免,即無法削弱或者破除對方,卻能保護個體不受影響,若將立場反過來,即自身不受剋制,卻也無法作用與對方。
以驅使心魔之術的迷惑大道為例,它無法對真我大道產生效果,卻也不會被真我大道破除,正如眼下噩老所施展的心魔秘術和幻境依然存在,只是無法對嶽鼎起效。
“早知如此,我從一開始便該專注使用錐裂神魂之術,而不該去動用心魔秘術才對……罷了,既然看透了這一點,此人便再也沒有威脅可言。”
道心與神魂是兩碼事,一名凡人可能擁有無比堅定的向道之心,但他的神魂未必強大,也許一個刺神錐就能將他的魂魄消滅,反過來一名修士或許擁有強大的魂力,但他的道心未必堅定。
心魔秘術能否成功與神魂修為無關,單純拷問道心,反過來精神衝擊之術也只是作用於神魂,道心堅定之人或許能削弱一部分威能,令自己支撐得更久一些,但並不能豁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