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他輕輕握住老邁的雙肩,痛苦地嘆息。“如果您和爹孃動用親情的力量來留住我,我是會留的,我也會乖乖遵從您們的意願娶妻生子,但是,那不是我要的人生。我就是有強烈的渴望要去完成一件我想做的事,我也想象尋常的人一樣過平凡的日子,我可以屈服,但是姥姥,那不是我要的!”
孫姥姥滿眼憂傷,無奈地瞅著他。“傻孩子,姥姥要是希望你當個平凡人,在你小的時候,我就不讓你拿刀了。”
“姥姥……”孫玄羲心中有酸澀也有感動。
孫姥姥深深地嘆息。在他小時候剛會跑會跳時,他便愛拿著小刀四處刻劃,她囑咐著兒媳不可阻擋他,任由他揮灑他的天賦和才華。她鍾愛的孫兒果不負她期望,年紀輕輕便擁有鬼斧神工的刀技,在洛陽闖出響亮的名聲來。豈料,她當初放這孩子自由地飛,這會兒,他竟還想飛得更高更遠去。她當初的抉擇是對是錯呢?得到的結果又是喜還是悲?
“你呀,要走便走,想做什麼就去做吧。”她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臉龐。“你想自由地飛,姥姥不想綁住你,當你飛累了,你總是會回來的,是不?為了等你回來,姥姥一定會健健康康地活著,一定會等到你回來。”
孫玄羲眼眶微熱,幾乎墜下淚來。
圓滿光華的月緩緩升上來了。
“長樂坊”的夜依舊熱鬧,而這夜更是熱鬧得出奇。
有藍眼睛的胡女跳著西域舞,還有變戲法的。由於蘇合香太久沒有上臺獻舞,花喜蘭絞盡腦汁也得滿足前來“長樂坊”取樂的客人。
一套精彩的戲法剛變完,茶坊中歡聲雷動。
在如雷的掌聲中,有客人驚呼——“快看!那是蘇合香!”
這夜並未安排蘇合香跳舞,因此蘇合香的出現不只客人們驚喜,連茶坊上下僕婢、樂工們也都大感驚異,忙遣人去請花喜蘭來,生怕要出事。
蘇合香明顯經過盛妝打扮,她梳高發髻,簪上一朵粉色牡丹,額間貼著以金箔剪成梅花形的花鈿,光燦耀眼,兩頰勻上胭脂,以玫瑰膏飾唇,肩臂輕披紗羅披帛,一身嬌豔的輕紗糯裙。她穩定地、堅決地,一步一步緩緩走上舞臺,眉端唇角有著豁出去的決心。
眾人驚見她的美,發出陣陣讚歎聲。
“我,蘇合香,雙十年華,在此昭告天下男子,我要親選夫君。”她一字一句,沉靜地、清晰地說著。“為妻為妾都行,唯有一個條件,一定要拿得出一塊千年古檜木為聘,條件符合了,我,便嫁。”
臺下眾人聽了皆譁然。花喜蘭此時匆匆忙忙地趕了來,聽見她的宣言,驚訝得目瞪口呆。
“細細,你究竟在胡說些什麼呀!你要一塊千年古木做什麼?”她衝上去慌張失措地要拉蘇合香下來。
“蘇合香姑娘,你方才說的話是真是假?”座間一名男子站起來高聲問。
“是假的,大夥兒別聽她胡說!”花喜蘭簡直快要急瘋了。“她醉了,在說胡話呢!客人們千萬別當真……”
“我沒有醉,更不是說胡話!”蘇合香推開花喜蘭,更進一步站到臺口。“當著眾人面說出口的話,豈能有假?”她的眸光堅定不移。
“好!千年古木在下有!”那男子再出聲喊。
眾人目光全驚異地轉向那男子。
蘇合香凝神朝說話的男子看去一眼,那是一個體格魁梧,滿臉大鬍子的壯年男子。“口說無憑,送到我面前,讓我親眼驗收了才算數。”
“只要蘇合香姑娘肯兌現承諾,在下立刻派家僕從咸陽老家把古木運過來。蘇合香姑娘,你說的話可是真的?萬一古木運來了,你會不會不認帳?”那男子似乎沒想到一塊古木便可換到蘇合香,不放心地再次確認。
“我說了,當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