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冷寂。 繁華落盡。 整個義寧縣盡被籠罩在深深地黑暗裡,灰濛濛,空蕩蕩的街道上,一人左手提個燈籠,佝僂著腰晃悠悠走在路上。 他腰間斜掛著個銅鑼,抬起右手的棍棒,連連敲下,咣咣咣。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 王實與妻子一番雲雨後,便昏昏睡去。 迷糊間,他見到妻子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躺在床上,嘴巴張合著,似乎想要對他說著什麼。 “娘子…娘子……。” 他大聲呼喊,可妻子卻只是眼冒血淚,悲泣不止。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娘子,你說話,快說話啊。” 王實喊的聲嘶力竭,這時,他隱約聽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妻子忽然撩開衣衫,露出了白骨森森的軀體,“夫君,家中有鬼呀。” 王實嚇得大叫一聲,忽而從夢中驚醒,他渾身盡被冷汗打溼,呆呆瞧著眼前漆黑一片的房間,有些後怕的想道:“還好,還好,是夢,這只是噩夢罷了。” 他下意識摸索向了身旁的妻子,可卻摸到了一件滑溜溜的東西,王實心下愕然,他拽出那東西,藉著窗外的一點月色瞧去。 只見手上攥著的,卻是張沾著血跡的人皮兒。 王實駭的面無人色,哆哆嗦嗦吐出兩個字。 “……娘子”。 …………………… 吱呀! 偏房的門扉被人從外推開,朦朧月色下,拉長出一道猙獰的影子。 繼而,一隻慘綠的大腳丫子,邁入了房門。 房間裡沒有絲毫亮光。 可這時。 卻有兩道綠油油眼珠子,貪婪的散發著嗜血的幽光,而這對眼睛的主人,卻是一個通體碧綠,圓目鑿齒的食人惡鬼。 這惡鬼此時正踮著腳跟,躡手躡腳的向著床榻摸去,它身量頗高,卻好似一隻貓兒,動作輕巧無比,行動間未發出絲毫聲音。 它悄默默走到床榻前,皺眉打量著隆起的被褥,忽而裂開滿是鋸齒的大嘴,幾滴涎水滴落,食人之慾已是急不可耐。 惡鬼抬起強有力的鬼爪,一點點掀開了榻上的被褥。 “嗬?” 它猙獰的臉上竟顯出迷茫之色,“人呢?”。 忽而。 一道嘲弄的笑聲從頭頂響起。 “蠢鬼,貧道早知道你會來。” 惡鬼陡然抬頭,卻見迎頭砸下了幾道黃符。 這一下太過突然,惡鬼躲避不及,登時被符籙打中,身上皮開肉綻,慘叫著滾到了一旁。 樑上道士瞧了眼戰果,嘖嘖一聲,暗道,這惡鬼太過皮厚,斬邪符竟然也只燒掉了他一點外皮。 當下毫不遲疑,錚的長劍出鞘。 “妖孽,看劍!” 縱身一躍,劍身青光繚繞,攜帶風雷之勢,刺向惡鬼頭顱。 那惡鬼聽到頭上動靜,魁梧的身子陡然一縮,竟避開了斷頭的厄運。 可道士的反應也算神速,但見他手腕一轉,長劍已變為斜斬。 “噗嗤”一聲。 沒有血花飛濺,卻有一條慘綠的惡鬼手臂,飛了出去,滾落在地板上。 “吼…道士,我要吞了你…” 被斬斷了一條手臂,惡鬼吃痛之下,兇性大發,怒吼一聲,張開鋸齒血口合身猛撲向身前的道士。 江塵面對這氣勢洶洶的襲擊,依舊面色如常。 他腳下猛蹬地面,身子向後急退,同時左手暗掐法訣,等那惡鬼撲到跟前時,道士的身形已經消失不見。 那惡鬼撲了個寂寞,有些措手不及。 它方抬起頭,還沒來得及露出驚訝的表情,但見青光一閃,僅剩的那條胳膊已經再次飛起。 沒了胳膊的惡鬼嘶吼怒叫著,瘋狂撞擊著屋中它認為可疑的地方。 只聽噼啪之聲不絕。 本來還算整潔的房間,眨眼已經桌椅斷折,床鋪倒塌,花瓶,茶几,屏風更是遭了殃,被砸了個稀碎兒。 道士見機不妙,早已經竄上了房梁,他好整以暇的摸出腰間的酒葫蘆,咕嘟咕嘟灌了一口,砸吧幾下嘴。 接著瞧那惡鬼發狂。 “道長……!” 這時,屋外卻忽然闖進來一人。 王實面色煞白的攥著張人皮,另一隻手提著把菜刀,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他瞧見屋中發狂的惡鬼,頓時嗷的一聲,揮刀就上去拼命。 這惡鬼吃了他的萍兒,他要殺了這惡鬼給萍兒報仇。 “臥槽!” 道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