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到那個時候,也不錯啊。他笑嘻嘻地衝自己正在苦惱的小兒子扯開了一個鬼臉。
靜嫻今日氣色好了許多,只是仍是憔悴,嬤嬤們不許她洗頭洗澡,說是要惹下病根子來,連喜兒提議的拿熱布給擦擦身子都不行。這天雖然還挺涼快,但她昨日汗水淚水流了不少,現在只覺得渾身酸臭,哪兒都不舒服。
林沫也無法,去問了善仁堂的掌櫃的,只是老大夫卻說:“說是無妨,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奶奶的身子不比什麼都重要?”他便也棄了這想法,只寬慰靜嫻:“也不過忍忍,這麼多年都下來了,現在好歹天氣還算適宜。”
靜嫻抱怨道:“修航可千萬得是個好孩子。”
“這是自然。”林沫懷著無限地期待和無限地欣喜凝視著自己睡得昏天暗地的兒子。
林澈說,這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他擁有比他的父輩優秀許多的身體同家世,現下還不知道他聰穎與否,好學與否,但若是為人父母的教養得好,起碼能是個清白無害的。林沫抱著自己的兒子,心裡覺得軟和得不行。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要做一個不溺愛的父親多麼不容易。他簡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推到這個孩子面前去,怎麼捨得叫他吃一點苦。不知將來教導這孩子唸書,不聽話的時候,自己能不能狠得下心罰他呢。
提前了好幾年就開始憂慮的父親被他的妻子打發去陪客人了。
做客人的卻也有出乎意料的小客人。
他坐在林沫的椅子上,有些頭痛地看著低眉順眼的少婦和她懷裡哇哇大哭的小嬰兒。
“聽說王爺想見見修朗”女人長得挺秀氣,頭髮低低地挽了一個髻,插了一支芙蓉粉蝶釵,穿了一身桃紅,看著也算風姿綽約,她懷裡的小孩兒,正因為被打擾了休息啼哭。
水溶嘆了口氣,看了眼身邊的妙荷:“好丫頭啊。”
慈母心腸,見正經小少爺生下來後的千嬌萬寵,憂心自己兒子的前程。打聽到北靜王要收義子,想起申寶當年救的其實也有這麼個主子,病急亂投醫地想試一試水溶一邊笑這女人的痴心妄想,一邊又不忍嘲她貪得無厭,只得道:“這孩子哭得厲害,要是讓泰隱聽到了,還當我拿他寶貝兒子怎麼了呢。我家姑娘這個點兒是要睡一覺的。我可不敢打擾小少爺小姑娘的。”
雲夕臉一紅,眼眶登時有些泛酸。
“安心吧,你家侯爺不是那麼忘性大的人。”他語氣都溫和了起來,“快回去吧。孩子哭背過去可不好。”
雲夕抱著孩子匆匆退下了。林沫在廊下等了好一會兒,等人走遠了,才繼續往屋裡走,聆歌尷尬地跟在他身後:“妙荷這丫頭,一點規矩禮數都不知道了!”
“罷了。”林沫嘆了口氣。要說我一丁點都不偏心——我自己都不信。
進了屋裡,卻見水溶手腳極其迅速地已經開始寬衣解帶,見他進來也沒什麼尷尬,反而指使著聞琴給他把那湯端來:“泰隱要不要也來一碗?”
“這到底是誰家呢?”林沫覺得好笑,不用湊過去,羊肉湯的鮮味便撲鼻而來——過了水,燉得發白,倒是沒有腥味兒。
他一挑眉,看了看水溶。
什麼時候了,喝這湯?
水溶愉快地勾起唇角,眼神示意——敢不敢?
敢不敢呢?
林沫長嘆了一口氣,吩咐屋裡的丫頭都到外頭去,沒他的吩咐別進來:“明兒得去給北靜王妃上香。”
“呵?”
“我食言而肥了。”林沫誠懇道,“還打算睡了他相公。”
第186章
夜挺深了,雪紗紙裡頭的燭火輕微地搖晃著;屋外頭有兩個小丫頭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水溶懶懶地躺著;腦子裡一片轟隆;從林沫為何會如此熟稔想到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