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容嘉也愣了一愣,霓葭和綺羅是歐陽氏帶來的兩個陪嫁大丫頭,歐陽氏有遂承的時候,大方地把綺羅送給了丈夫,後來綺羅也有過一個丫頭,沒活下來,歐陽氏沒了以後,容熹越發地親近她,闔府上下都叫姨娘。這霓葭卻服侍小主子去了,怎麼又扯上她了?
“太太可發了好一通火。”桑子縮了縮脖子,容白氏罵人可一點都沒少她將門虎女的氣派,張口就來,只差指著兒子鼻子罵“偽君子!素來說你忘不了遂承母親,你便是這麼惦記她的”,罵完了兒子還要罵丫頭:“好得很,人前忠心耿耿地,只差沒給你主子陪葬了,人後頭就是這麼忠心的。”要不是是自己親兒子,恨不得把更惡毒些的話砸出來。
不過要是容嘉聽見了,估計又要說她偏心,當年容白氏罵他,可是連“你是盼著你爹死呢,去惹羅道偉”這樣誅心的都說出來了。對大哥到底是留了一點顏面的。而且他雖然對他哥沒什麼意見,可他娘罵他哥的那些話,也沒哪裡錯。歐陽氏在的時候,容熹房裡頭就沒少過人,歐陽氏沒了,他怪情深意重的,可是也沒見他從此不近女色。說白了,也就是嫌棄迎春性子、出身罷。但那是他親哥,加上迎春的性子他其實也看不上,覺得麻煩多多,他一個當小叔的犯不著為了繼嫂跟大哥過不去,叫他老子知道他這麼不講究名聲,管他要不要尚公主呢,肯定又是提起凳子就砸過來了。
說真的,他一直都特別好奇,無論是容明謙還是容白氏,都從來沒對容熹說過什麼重話,雖然的確是因為大哥比較老實,從來不給家裡惹麻煩罷,但他們到底是怎麼能邊打邊罵邊說自己偏疼小兒子呢?
容嘉委委屈屈地在外頭縮了半天,想著容白氏心情不好,會不會拿自己開涮,雖然他是不怕啦,跟母親互相挖苦的事兒沒少幹過,但沒大沒小的後果就是容白氏拿他出氣也越發地不用顧忌他真會生氣。嘟著嘴在外頭拿前腳掌蹭了好一會兒的地,直到萍蕊故作驚訝的聲音響起來:“喲,二爺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呢?外頭不熱麼?太太一早就備了茶點等著二爺了。”他才慢吞吞地進去給容白氏請安。
容白氏看起來已經把火都發完了,看到他倒沒說不好聽的,只是拉著他道:“得虧我身子骨好,不然只怕就兩眼朝天厥過去,你回來只能抱著我哭。”
容嘉自己先兩眼朝天翻了個格外秀氣的白眼,然後才問道:“萍蕊姐姐說母親給我備了茶點。”
“我準備帶遂承去廣東你父親那裡。”容白氏道,“先學做人,再學學問。”
容嘉問:“大哥呢?”
“三年一考,今年不是恩科麼?只剩兩年了。他不好好唸書,就等著回老家叫人看笑話罷。”
這是說大哥這兩年不必回鄉了。容嘉點了點頭,問:“那大哥還要請夫子授課嗎?還是到學堂裡去?咱們家還能去個人到國子監的吧。父親公務繁忙,若還要顧著遂承,也未免太辛苦些。好在啟蒙倒也不必多好的先生,秀才也足夠,然而等唸了四書,還是得找好學堂才是。”
容白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親生的三個女兒都沒話說,家世模樣擺那兒,而且容白氏一連生了五個,婆家也信她家的女兒是多子多福的命,都嫁的清貴人家的嫡子。兩個兒子一個最長,一個最幼,她說自己偏疼幼子,還真沒說錯。老大打小老實,中規中矩地長大,沒怎麼出彩,但也從不給家裡惹麻煩。跟別人家欺男霸女、乖張狂妄的不肖子比起來,天天窩在房裡唸書的容熹簡直算得上一股清流,容白氏對他也十分滿意。不過小兒子一生下來,年紀又小,模樣乖巧,嘴巴還甜,雖然調皮搗蛋了一些,但哪個當媽的會不喜歡這樣的兒子呢?只是縱容之下,這孩子越發地不像話,狀告羅道偉的官司一出來,就是容明謙也給嚇得癱在椅子上,一連聲地問二爺還活著麼,還是被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