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尚書指著他說道,“你跑好了,等你爹爹回來,你就跑不動了!小禾比你還小四歲,生意已經做得像模像樣了,你看看你,除了吃喝玩樂,你還會什麼?要是今年科舉你又給我逃了,你也別想成親了,我非吊你一輩子!”
金採嘻嘻哈哈的踩著皮靴,站在樹下昂頭道,“不就逃了一次嘛,爺爺你怎麼總是掛在嘴上。”
金尚書氣得坐了起來,“你知道科舉幾年一次嗎?四年!還好意思說就逃了一次?你一輩子能有幾個四年等?!”看見金採不屑的樣子又怒道,“還有你那些鬼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實話告訴你,這件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絕對不簡單,單看我樂意不樂意,如果你再給我逃一次,這事你想都不要想!”
金採忽然神采暴漲,三步並兩步的衝到金尚書身邊,扶著他爺爺的肩膀激動的問道,“爺爺你說真的?只要我參加科舉你就實現我的心願?!”
金尚書不屑的瞪了他一眼,一聲冷笑,“參加科舉?你想得到是簡單,我的意思是要你佔前三甲!”
金採腦袋立刻就耷拉下來,垂在胸前,“爺爺你為難人,明知道我肚子裡有多少墨水還這麼說。”不消片刻又自我調節到剛才狀態,睜大眼睛問道,“爺爺,難道你不反對嗎?小禾他……他畢竟是男孩子……”
金尚書斜睨了他一眼,“我自有主意,你只要想是不是要答應。”
“答應答應,我什麼都答應,只要你同意!”
金尚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在搖椅上挪了個位置,舒服的閉上眼,悠然道,“你姑姑說,小禾在揚州的親事被他自己推了,目前沒有婚約,但是林家公子和小姐你也看見了,他們都愛慕小禾,我答應是一回事,最終能不能成功可不在我。”說罷就揮揮手,“快走快走,看著你就煩。”
金採撇撇嘴,低著頭走了,到了小院門口,還是決定去找小禾。照這麼說來,他和林秋比起來似乎還佔些優勢,近水樓臺,說不準就先得月了呢!
林秋趕到渡口的時候天已經開始暗下來了,來來往往的船隻上已經點了燈,微黃的光暈,看上去卻是莫名的孤寂。
大片大片的桃樹上已經落了花,遍地的淡紅,被無情的踩在腳下。延伸至江邊的渡口橋板盡頭坐著一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船上的燈火,愛馬被扣在桃花樹下,不耐的刨著蹄子,打著響鼻,看來他的主人已經很久沒動過了。
林秋就站在英氣的馬兒身邊,靜靜看著那個人。
一年前的少年青澀模樣已經散淡,盤束在腦後的髮絲不用看也知道長了不少,只是依舊瘦弱,抱膝坐著的時候甚至隱約可以看到他背後的脊樑,卻是倔強的模樣。
躊躇許久,林秋這才上前,站在蘇小禾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道,“小禾,該回家了。”
蘇小禾一驚,猛的回過頭來,張嘴就要說出什麼,卻在見到來人後苦澀笑了下,喊道,“林哥哥。”清亮的聲音還含著些須哽咽。
林秋索性和他一起並肩坐下,望著眼前滾滾江水道,“想家了?”
蘇小禾看了他片刻,然後默默點了點頭。
林秋不知怎的,就覺得心很酸,小禾越來越招人心疼了。攬了他手臂,把他的頭靠到自己肩上,“想家就寫封信回去,你爹孃肯定更想你。”
蘇小禾沒說話,只是靜靜的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
“為什麼始終不肯寫呢?”
“不想寫。”
“沒話說?”
蘇小禾點點頭。
林秋輕笑了下,“可別讓你娘聽到這話,不然又不知該哭成什麼樣子。”
蘇小禾撲哧笑了出來,眼裡卻是深深的落寞,“那次真把我嚇著了,我從來不知道娘也會哭得那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