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低垂的發頂半晌,低沉的嗓音已然帶上掩蓋不去的薄怒。
“旁人終究是旁人,不如還是由陸夫人親口告訴諸位。”
只要泱泱此刻否認,哪怕她真的擅舞,甚至哪怕她真的是慕嫣兒,過了今晚,他都有千種萬種方法抹去那些不該屬於她的痕跡。
他的目光此時再沒有掩飾半分,其他兩位王爺對視一眼,已然察覺出其中的端倪,便也先後附和起來。
見此情形,姜妙如再顧不上姜靖宇是否真要娶泱泱為世子妃,忙道:“依本郡主看來,陸夫人是否是慕嫣兒真的無傷大雅,如今兄長心悅陸夫人諸位都看在眼裡,待到兄長回府之後,定會至誠心至陸府求娶,今日之事雖然波折,又何嘗不是成就了一番好姻緣呢?”
然而也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虛掩著的殿門幾乎是毫無徵兆地被轟然推開,發出一聲刺耳的巨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溫雋清潤卻冷凝如利刃的嗓音。
“諸位如此妄加評判嫂嫂的姻緣大事,徵得在下的同意了麼?”
來人的語氣可謂慢條斯理,卻有如晦暗的風雲,於危險的浪潮之中氤氳起伏,滾出一片山雨欲來般的峰嶸沉怒。
眾人幾乎是發自本能地怔然循聲望過去,才看清那道立於殿簷之下的身影。
男人一襲緋羅官袍,身形挺拔如松,肩背格外筆直,氤氳模糊的暗影之中原就好看至極的五官更是清貴無比。
如此淵渟嶽峙溫雋深靜的氣度幾乎是輕而易舉便叫人心生嚮往,姜妙如卻是怔然在當場。
只因男人那雙看似溫和的眸子此時正沉沉落在她身上,毫無情緒,卻有如實質,投過來時,幾乎要抽的人皮開肉綻。
駭在原地不知多久之後,姜妙如才記起了他的身份——陸君則,當然,也就是沈泱泱的那位小叔子。
理智歸攏的下一刻便是鋪天蓋地的惱怒之感。
她可是當朝郡主,陸君則入了翰林院又如何,終歸不是什麼舉足輕重的重臣,有什麼資格對她這般不敬。
然而還不待她出言質問,陸君則便已然緩緩轉過了身,垂首一字一句道:“若非方才親耳聽到,微臣當真不敢相信嫂嫂此次入宮竟會被如此百般羞辱,甚至到了要以死相逼以求得一線生機的地步。
此番已無需再多言,還請陛下秉公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