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聽到程仕之的聲音,公孫筠秀的腦子裡出現了短暫的空白,但很快就被陸驚雷拉回了現實。右手被他緊緊攥著,身不由已地穿梭在刀光劍影中。
身旁緊挨著兩名官兵,不,應該是兩名身著兵服的幫手。正是他們出手結果了陸驚雷近前的官兵,開啟了他的鐐銬,並給了他武器。
等公孫筠秀意識到他們是在劫法場時,陸驚雷已經揮刀如雨,大殺四方。
他本想卸下囚車上的馬匹,卻被一名聰明的官兵搶先砍傷了馬腿。陸驚雷反手一刀,砍了他的腦袋。鮮血濺在公孫筠秀的臉上,與她的紅衣融合成一體。她幾乎不敢睜眼,卻不得不強撐著,不讓自己成為陸驚雷的累贅。
她不該來的。這一切應該是陸驚雷早就計劃好的,她的出現無疑增加了失敗的風險。
算上所有蒙面人,陸驚雷這邊不過十幾人,官兵卻有百人之多。敵眾我寡,打起來自然吃力。不過他們並不戀戰,只是不斷往人群裡衝。唯有混在百姓中,他們才有可乘之機。遺憾的是,陸驚雷本就高大顯眼,再加一身紅衣的公孫筠秀,想要障人耳目實在是困難。
“小九!”
突然有人大喊一聲,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緊跟著擲向他們。
陸驚雷立刻將東西接在手裡,隨即塞到公孫筠秀懷中,令道:“披上!”
公孫筠秀抖開一看,是一件深色大氅。她趕緊套在身上,擋去自己的豔紅顏色。再看陸驚雷,仍是一身顯眼的灰色囚衣。她佔去了為他準備的偽裝。
沒有自責的時間,刀劍碰撞聲仍在鏘鏘不絕。陸驚雷始終半側著身體,以自己為盾牌,護住身旁的公孫筠秀。但這樣並不能杜絕所有的兇險。他是死囚,官兵上來圍堵的時候自然不會手下留情。好幾次劍鋒掃到公孫筠秀,身上的大氅被削掉了一截,大腿也被劃開了一道血口子。
陸驚雷看到只覺心頭一痛,竟像是他自己受傷一樣。奈何情勢,他只能提醒說:“壓住傷口!”
“嗯。”
受傷之後的公孫筠秀反而鎮定了不少,雖然掌心能感覺到鮮血正沽沽地往外冒著,人卻奇怪地完全體會不到疼痛。
她滿腦子都在想著陸驚雷如今破釜沉舟,只能成,不能敗。心中的雜念被排除了,氣力也跟著源源不斷地湧上來,讓她變得越來越來靈敏,越來越矯健。
劈開人潮,兩人一路狂奔。公孫筠秀不敢回頭,卻感覺敵人漸漸稀少,多半是來救陸驚雷的人為他們斷了後。
不多時,前方有馬匹奔騰而至。
陸驚雷將手中武器一丟,抱著公孫筠秀就往馬背上扔,同時吼道:“帶她走!”
隨著公孫筠秀一聲驚呼,馬背上的人將她穩穩接住。她定睛一看,原來是李克勇。如同往常的每一次,一對上公孫筠秀的眼睛,李克勇就忍不住面露嫌惡。
顧不得理會他的感受如何,公孫筠秀把手伸向驚雷的方向,心痛地喚了聲:“驚雷!”
李克勇是來接應他的,結果卻變成要護她離開。她到底幹了什麼?悔恨化成淚水,模糊了公孫筠秀的雙眼。
陸驚雷咧嘴一笑,若無其事地說道:“你跟六哥先走,我隨後就到。”
不等公孫筠秀再說,李克勇已經勒轉馬頭。
“驚雷!”
駿馬放開四蹄,將公孫筠秀撕心裂肺地呼喊拋在風中,一瞬間消散無蹤。
作者有話要說: 易某人:這個故事說明互相溝通真的好重要喂~!
小竹兒:怪他!誰叫他不告訴我!連累丫的活該!
陸爺:……
☆、不離不棄
法場位於永鄴城的洪熙門外,離城池五里地不到,往東有一片茂密的樟子松林。
李克勇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