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也坐馬車好了。有我抱著你,晃得輕些。”
實在是心疼她,顧不得許多,陸驚雷便將自己的坐騎套在了馬車上,人跟著鑽進車裡,摟住了公孫筠秀。
車裡還有孟巧巧和劉杏兒,公孫筠秀有些不好意思,卻又十分貪戀陸驚雷帶來的安穩。無視劉杏兒嫌惡的眼神,她將頭枕在陸驚雷的肩窩,閉上了雙眼。
越看越覺得他倆恩愛,孟巧巧不禁挑簾看向丈夫。李克勇則對她聳了聳肩,彷彿在說:你看吧?我就說她是個麻煩。
孟巧巧不由好笑,立刻瞪了他一眼。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人類醒著麼?@@
☆、異心
幾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到了芮城。
在客棧訂了兩間房,解決了晚上的住宿,大家在一起簡單地吃了些乾糧,男人們就先去為小阿嬌張羅棺木和牽墳的事,三個女人則留在客棧裡。
公孫筠秀吐得混身發虛,只能在床上躺著。劉杏兒也累了;便去了另一間房歇覺。
孟巧巧百無聊賴,於是坐在窗邊,拿出針線開始納鞋底。
公孫筠秀睡不著,側臉看著她,發現她納的鞋底很小,不是大人能穿的尺寸。
“這是給一郎做的嗎?”公孫筠秀順勢問了一句。
高一郎是二哥高山的孩子,孟巧巧一直待他極好。聽到這個問題,孟巧巧的神色略微變得不太自然,也沒有立刻回答。
以為她與豹嬸、劉杏兒一條戰線,不屑與自己交流,公孫筠秀尷尬地垂下眼簾,暗暗責怪自己多嘴。
可就在這個時候,孟巧巧卻細聲回道:“這是給我閨女做的。”
公孫筠秀復又抬眼,難掩詫異。據她所知,孟巧巧與李克勇膝下並無孩兒。
“老六搶我上祁山的時候,我已經出嫁四年,閨女都三歲了。”把針在頭皮上蹭了蹭,孟巧巧一邊繼續手裡的動作,一邊平淡地說:“我從前的夫家怨我生不出兒子,斷了他們家的香火,對我十分刻薄。落在老六手裡,我也反抗過一陣,可幾番比較,祁風寨反而是個舒坦地方,所以沒多久我就認命了。我閨女的親爹為了面子,騙她說我已經死了。而我,因為不想再過從前的糟心日子,只好狠心把她舍下。可孩兒都是為孃的心頭肉啊!放不下的時候,我就偷偷為她做點東西,然後託相熟的人送去。”
公孫筠秀曾聽豹嬸說過,孟巧巧也是山下搶來的,但並不清楚這些細節。平時只覺得她與李克勇感情堪篤,哪裡知道表象下隱藏著如此殘酷的現實。孟巧巧說得雲淡風輕,眼底深處卻透出清晰的痛楚。
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公孫筠秀只好將視線挪開。
“都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可僅僅是吃飽穿暖,又怎麼會夠?哪個女人不盼著自己的男人能多給些疼惜與憐愛?只是這盲婚啞嫁的年月,是好是歹全看運氣。我一開始運氣差,遇到先頭那一個。還好後來轉運了,再遇上老六。老六這個人呀,缺點一大籮筐,可他卻是天底下對我最好的人。光憑這一點,我就沒法子將他推開。”
從未這般與人聊過心事,孟巧巧且當拋磚引玉,想借此解開公孫筠秀與陸驚雷的心結。見公孫筠秀也不言語,復又補了一句:“因為受過苦,所以惜福。你可懂得?”
公孫筠秀何嘗不懂?她與陸驚雷一路風雨、滿腿泥濘才走到今天,她比任何人都懂得珍惜的道理。只是劉杏兒那邊依然不夠明朗,現在還不是辯解的好時機,她不想功虧一簣。
孟巧巧也不是多事的人,見遲遲得不到回應,便甩手作罷了。畢竟比起豹嬸那一邊,公孫筠秀與她到底疏遠了不少。既然點不透,她也不能把她戳個窟窿不是?
不再有人說話,房間裡立刻顯出幾分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