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與墨中白所致回書,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些意氣用事,把事情看的過於簡單了。饒是宦海生涯數十載,人生中的許多玄機和道理,直至現在,自己還依然看不破,悟不透。
尤其是想到歸天鶴的死,他此時更覺得人生蒼涼,恍如一夢,當下感慨萬分,隨口吟道:“布袍寬袖,樂然何處謁王侯。但樽中有酒,身外無愁。數著殘棋江月曉,一聲長嘯海門秋。山間深住,林下隱居,清泉濯足,強如閒事縈心。淡生涯一味誰參透,草衣木食,勝如肥馬輕裘。”
吟罷,暗自思忖:“待墨中白來後,我便索性認輸,不和他比了。什麼‘高手’之名,不要也罷!隔些日子,我索性辭了南七北六十三省總捕頭之職,從此無官一身輕,也圖個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念猶未了,忽聽竹林院外足步雜沓,似有人急奔而至。
風遺仙微微一驚,急忙循聲望去,但見得數十各衙皂一一手持腰刀,已如狼似虎般的衝到院子裡。
風遺仙見他們個個臉色凝重,如臨大敵,當即愕然一驚,退了一步,道:“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
“風捕頭,打擾了。”一名身著知府服飾的官員緩步走出,望著風遺仙拈鬚一笑,“下官不知風捕頭是故作湖塗,還是真的不明白?實不相瞞,眼下有人將風捕頭告了——”
風遺仙眼前一黑,立時感到一陣眩暈,忙拱手問道:“大人,風某一向奉公守法,犯法的不做,犯歹的不吃,不知我身犯何罪,要勞大人如此興師動眾?”
那知府笑容一斂,搖了搖道:“風捕頭,下官問你——你與錦衣衛指揮使墨中白墨大人可曾寫過挑戰字鑑?”
“寫過。”風遺仙頗有幾分後悔的道,“唉!也怨我一時衝動,應了墨中白的挑戰,與他定於今日竹中院中進行比武。怎麼,別人告我,難道說還與此事有關不成?”
“嘿嘿……豈只有關?而且關係重大,非同小可呢。”那知府員認真的望著風遺仙的眼神,肅然道,“因為墨指揮已然死了,而且偏偏有人指證,是風捕頭暗中設了機關埋伏,才使得墨中白身遭慘死。風捕頭,這事兒難道你一點也不知道嗎?”
風遺仙聽到這裡,臉色立時一片慘白,身子陡的晃了幾晃。過了一會,才強自鎮定道:“大人,風某敢對天起誓,此事絕對與我無關。”
“下官又何嘗希望這是真的,不過人證、物證俱在,不知風捕頭又該如何解釋?”那知府驀的踏上一步,緊接著道,“據資福寺主持方丈法光言講,幾天前你曾去寺中找他,令人在大雄寶殿內巧設機關,說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墨中白致於死地。法光還說,你與墨中白的比武之期定於本月十一日,當天你親手暗算墨中白的場景,也均被他看得一清二楚。風捕頭,這裡還有一張你親筆寫給墨中白的字鑑,你看看是不是你的筆跡?”說著一伸手,在袖子裡取出一張字鑑。
風遺仙顫抖著手接過字鑑,讀出聲道:“浪得虛名‘七風斬’,‘八仙台’上應堪憐。‘四大高手’今安在,唯存神捕風遺仙。十一‘資福寺’中會,未染鮮血終不還。既生吾來何生汝?須是造化弄人間。”身子一晃,忍不住怫然變色,“大人,這上面的字雖是我的筆體,可卻非風某親書,實是有人想嫁禍於我,代筆而就。而且,我根本就沒有和墨中白寫過什麼字鑑,我所知道的字鑑,乃是墨中白寫給我的,風某隻不過作了回覆之言。”
那知府吸了一下鼻子,有些為難的道:“風捕頭,空口無憑,請問你的證據何在?我再問你,你說這張字鑑非你親手所書,那又是何人所書?”
風遺仙使勁搖了搖頭,恨聲道:“這個……風某也說不清楚,總之是有人想嫁禍於我。什麼十一日、資福寺和法光,風某都一無所知。”
那知府頗為無奈的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