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顧憲成也送禮了,這字畫是寒酸些,不過他文章寫得好,人又有風骨,本王也很欣賞他。老周,庫房是不是有一塊端硯,拿出來賞他吧!”
“是的。”老周實在搞不清楚王爺,他跟誰都交好,鄭國泰是鄭貴妃的弟弟,顧憲成則主張擁立王恭妃的皇長子為太子,兩人勢同水火,而五王爺竟然可以把這兩個人一起請到府裡吃飯。
朱翊錚看到外頭正在拆戲臺,又問道:“今天這出‘紫釵記’果然好看,老周,你去問扮演霍小玉的後生小子是誰,本王重重有賞。”
老周偷偷笑了一下。“要不要帶他到府裡做客?”
“下次戲班子演完,就請他們留下來吃酒吧!”
老周帶著曖昧笑容離去,看來五王爺果真無心政事,一天到晚飲酒擺宴,連誰跟誰不合都搞不清楚,大概只想寵幸那幾個嫩生少年吧!
這麼多年了,幹嘛皇上還提防這個浪蕩王爺呢?
“王爺,請喝杯熱茶醒酒。”
朱翊錚正想回房,琥珀款款擺擺地走了進來,他又冷凝起眸子。
他今晚的確喝得有點頭痛,於是他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茶。
“這裡沒有你的事,你可以下去了。”
“王爺!”琥珀反而更上前一步,聲音柔媚而膩人。“茶好喝嗎?”
“你下去,別煩本王。”
“王爺,您真的不近人情耶!琥珀也在王府服侍了兩年,您一句話就要趕走人家呀!”她眼波流轉,擠了兩泡汪汪淚水。
“任務完成,不就該走了嗎?”朱翊錚冷笑一聲。“鄭貴妃明知送丫環沒用,又把你送進來浪費兩年的青春。”
“王爺您在說什麼呀!”琥珀修長的手指捏上他的肩頭,水蛇般的身子幾乎坐到他的大腿。“琥珀對王爺是真心的。”
“走開!”
“王爺,女人有什麼不好呢?”她嬌笑著,拿起他的手,欲往她的胸部摸去。“琥珀可以讓王爺明白女人……”
話未說完,驀然身子一痛,整個人就被他摔倒在地上。
“王爺!”琥珀抓緊了他的袍子,語氣哀怨,如泣如訴。“琥珀懂得服侍王爺,只要給我一個晚上,王爺,一個晚上!”朱翊錚站起身,臉色鐵青,不去看那張過分雕琢的臉孔,冷冷地道:“本王的夜晚從來不給任何女人,你就別費力氣了。”
“王爺,那不要趕琥珀回家鄉啊!琥珀是真心想要留在王爺身邊。”
朱翊錚扯開袍擺,仍是以那不帶感情的聲音道:“今天念在你是鄭貴妃送來的丫環,本王饒你不敬之罪。時候到了,周管家會送你離開。”
“王爺……”琥珀趴在地上,哀悽的目光轉為怨恨。
朱翊錚可不管心機極重的琥珀在想什麼,他急於要回去他的院子,只有在那裡,他才能徹底御下所有的虛假面目。
走進院子,莫追魂迎了上來,在他耳畔低低說了幾句話。
“明白。”朱翊錚點點頭。“你該休息了,去叫兄弟換班守夜吧!”
輕聲推開房門,燭臺上凝聚一堆臘淚。夜,真的是很深了。
望看歪在軟榻上睡著的她,他一天以來的疲累立刻消失,繃緊的臉部線條變得和緩,目光更是無比溫柔。
瞧她粉靨還掛著淚珠,唉!這個不懂事的小女孩,人家說什麼都信。
伸手抱起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鋪上,再幫她拉攏被子,坐在她身邊。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說過,眼見為信,但是親眼見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低聲說著,注目她垂蓋的睫毛,那紅腫溼潤的眼皮正輕輕顫動著。
“你明白,我故作放蕩,是為了避人耳目,不管是誰要刺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