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記得父皇與他蹲在御書房的書案下面說過的話:“你看,父皇被外面跪著的那些混蛋們逼著必須殺死自己喜歡的女人才能立你長兄做太子,你說父皇這皇帝做的有什麼意思?父皇捨不得她死,就只能讓你二皇兄做太子……現在他們又逼著父皇把你長兄的王位削掉……早晚有一天……哼!小九兒,你要替父皇打敗這些冥頑不靈的老東西!”
岑相思一直不讓自己有悲哀的感覺,原來他想糊里糊塗的活著,與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都不行。哪怕是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與身份為她做一點事,也要瞻前顧後!
姜暖看著他夾著一筷子菜停在唇邊半晌沒有動,心念一轉,放下自己手中的碗筷,盛了一碗湯過來,自己先淺淺地嚐了一口,然後又盛了一勺送到岑相思的嘴邊說道:“你嚐嚐,這山藥面面的很好吃。”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喂他,岑相思盯著那湯匙愣了一下。
“幹什麼,嫌棄我用過了啊。”姜暖故意胡扯道。
他低了頭將湯匙裡的食物都吞了下去,然後挑起濃密的睫毛來,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怎麼樣,是不是還不錯?”姜暖語氣輕鬆地說道,她不想讓他為難。位置坐的越高,他被束縛的東西便越多,往往身不由己。四肢百骸都被栓了千絲萬縷的線,而線的另一頭又掌握在不同的人手中。他的手中也握著千絲萬縷的線,那一頭也牽著不同的人……朝廷上就是這樣互相拉拉扯扯的,互相制約關係,皇帝要的就是這樣。因此早期岑相思在做閒散王爺的時候,他那個皇兄是最頭疼的。
“看著我做什麼,又不能看飽了。那,自己吃。”姜暖被他看得有些渾身不自在起來,順手把那碗湯和湯匙都放到了他的面前。
“這事兒我來辦,只是你要告訴那個女人這田以後便是有了地契也只能是你的名字,我總不能為了不相干的女人去某這個私。”岑相思心裡已經有了主意。
姜暖想了想,認為這個若是和呂淑儀說說應該能說得通,自己不白要她的地,按照正常的價格再多加點銀子給她。反正她知道呂淑儀那個人雖然也是個精於算計的主,但絕對不是那種奸貪吝嗇的。
“相思。”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這官當得若是不舒服就辭了,我會過日子,就算沒你的俸祿,咱以後好好經營這幾間鋪子還有你的那幾個農莊也一樣過得優哉遊哉。犯不上受氣。”
姜暖的手因為總是做工的緣故,比岑相思的還硬些。他小心的握著,舉到了唇邊,在她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是我想的簡單了,才讓你受委屈。我再試試……”
姜暖搖頭,在權力的角逐裡沒人能過的自在。她不想他越陷越深。還像過去的他多好,做個不問世事的閒散王爺。
岑相思把她往懷中一帶,讓她臉頰貼著自己的胸口。她不用說話岑相思就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可有些話他不能說。從他答應皇兄走進朝堂的那一刻開始,他便已經入了皇兄的棋局。成了一顆被人擺弄的棋子,從此再無自由。
其實,他們這些人何嘗有過自由?
所以他若想改變這些,就只有自己去做那個操盤的棋手,那樣,他才能好好的保護暖暖,掌控自己的命運!
是的,父皇是說過,二十四歲的時候你若拿不下皇位,我就賜給你一門婚事,讓你也天天守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過日子,還得與她生兒育女……讓你嚐嚐父皇過的日子到底是什麼滋味!
那時候他才不把這些話完全放在心裡呢。
對皇權,他沒興趣。倒是她的母妃一直對皇太后這個位子覬覦著。可就是因為她想要做到那個位子上去,岑相思就更不想謀朝篡位。
對女人,他也沒興趣。在遇到姜暖前,他甚至覺得活著都沒有意思。父皇說要賜婚一個不相干的女人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