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到日暮之時,沈淮問王衛成晚宴安排的情況,孫遜推辭道:“今天約好去祭奠一位英年早逝的朋友,是我跟周鈺當年很好的一個朋友,在國外得知他發生意外,也一直沒能幫上什麼忙。上次也是匆匆而回、匆匆而走,這次無論會不會留在國內,都要先去祭拜一下的……”
沈淮知道孫遜說的是誰,沉吟不語。
王衛成跟孫遜、周鈺解釋道:“海當年在市鋼廠發生意外時,沈縣長剛好陪同當時的副市長在市鋼廠現場視察工作。護欄從高處脫落時很突然,沈縣長當時還意外給砸傷了。”
周倩從來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上的細節,聽王衛成這麼說,訝異失聲的說道:“我當初聽說孫海從高處意外掉下來時,砸傷了一個人——沒想到竟然是沈縣長,這世界也未免太小了吧?”
“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呢,”周鈺神情也略顯傷感,見沈淮沉吟不語,只以為他不知道周倩話裡的意思,也略感慨的解釋道,“我跟海高中時談過一段時間的戀愛,當然了,那時候也是年少不經事,不懂什麼感情,上大學後就分了手。沈縣長或許想不到,渚江學院跟淮大聯合辦學,淮大方面的聯絡人,竟然是海在大學時期的戀人——我跟孫遜知道時,還真是嚇了一跳呢,不知道沈縣長有沒有見過淮大的戚瑾馨?”
“也算見過兩面,戚瑾馨的姐姐戚靖瑤,還是東華市委宣傳部的副部長,彼此都能算熟人,”有些事無從解釋,沈淮對此只能苦澀一笑,說道,“我還知道衛成跟孫海是很好的高中同學……”
“聽說沈縣長之前工作的是梅溪鎮,海的老家就是梅溪;梅鋼的趙總以及鵬海的楊總,也都是海工作之後的密友,聽說都跟沈縣長很熟悉——這麼說起來,世界真的很小。”孫遜說道。
沈淮點點頭,心頭堵得慌:
對於別人來說,孫海的世界已經逝去,已經分崩離析;而對他來說,他的靈魂、他的生活,都跟別人眼裡逝去的那個世界有著莫大的聯絡,只要他還在,別人眼裡逝去的那個世界,就永遠不會消散。
難得見沈淮有沉默的時刻,王衛成接著跟他說道:“鵬海的楊總不在東華,不過趙總上午就打電話過來,說好要陪同孫遜、周鈺同去海的墓地……”
鵬海的楊總是說楊海鵬,“趙總”是說趙東——作為孫海生前的好友,在孫遜、周鈺回國去祭拜孫海時,趙東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張落,也是正常。
“哦,”沈淮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跟王衛成說道,“孫教授跟周鈺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你就代表我、代表縣裡負責好……”
沈淮與張泉、汪康升告辭離開,下樓後讓司機先走,將車留給他就行;他拿出手機來,給熊黛妮打電話,想晚上跟她見面。
“今天晚上不行呢,”熊黛妮在電話那頭為難的說道,“海有兩個朋友回國,說好等會兒要一起去墓園;趙東安排的,王衛成也會到吧,晚上應該也會一起吃飯。要不,你也一起過來?”
沈淮心想沒事跟著大家去自己的墓園祭拜,真是怪異得很,他實在沒有湊自己熱鬧的心情,說道:“那我夜裡再過去找你吧……”
“怎麼了?”熊黛妮在電話還是敏感聽到沈淮聲音裡的異常,關心的問道。
“哦,沒什麼,”沈淮聲音稍振,說道,“聽到你對孫海還有感情,小小的吃了一下醋。”
“你也真是的,”熊黛妮在電話嬌怨了一句,笑著說道,“那明天成怡過來,我也賴你那邊不走,爭爭風、吃一下醋,行不行啊?”
“好啊,明天我安排你跟成怡見面。”沈淮笑了笑說道。
“去,”熊黛妮嬌嗔道,“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不理你了。”
沈淮把他剛才跟孫遜、周鈺見面的事情,說給熊黛妮知道,知道孫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