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靈黠,雖非皇后娘娘嫡出卻也深得皇后寵愛,兄長是丞相長子,普天之下……”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只知道有個地方隱隱做痛,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好!”小白斬釘截鐵的一個字將我後面的話截斷。他說“好”,他竟然說“好”!
屏風惹夕陽斜,窗外葉片凋零,狼狽散落是在等誰?是在等水位漲滿全身而退,還是在等那宿命的再次傾軋,無從知曉。既沒有決定輸贏的勇氣,也沒有逃脫的幸運,舉棋無措。香爐裡灰燼燃燒似咒語繚繞,我不得解脫。
“我只問一句……”背後,他再次開口,我屏息,“這可是容兒的真實心意?”
苦澀在我的唇角蔓延。是又如何?不是又當如何?事實已明晃晃地灼傷我的雙眼。
“是。”
“好!很好!……自小到大,但凡容兒的心願哥哥從來都是拼盡全力也要完成。這次……這次也不會例外……”支離破碎的嗓音像尖銳的刀刃劃開我的面板,剜骨掏心,我身形微晃,滑落椅畔。
“哥哥以後不用再來看我了。”一絲縹緲沒有靈魂的句子逸出,找不到歸去的方向,我茫然轉身。
那背對著我的身影猛烈地一震,彷彿聽見摧枯拉朽的崩塌聲,一個支撐不住的脆弱踉蹌扯斷了我神經裡緊繃的那根弦。
“為何?容兒為何要對我如此狠心!……我從來不曾奢望什麼……只願這輩子就這麼遠遠望著容兒便是滿足……為何容兒竟連我這最後的微小快樂也要狠心剝奪!”哽咽的白色身形狼狽地跌跌撞撞欲離去。
不!我聽見心底歇斯底里的吶喊,便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我嗚咽著。
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腳下一頓,顫抖地轉身,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我落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那是記憶中熟悉的溫暖,契合而舒適,彷彿天生便該如此依偎。我閉著眼不敢睜開,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淌,羽毛般柔軟的吻輕飄飄地落在我的眼角、鼻尖,最後覆上了我的雙唇,輾轉纏綿,兩個人的淚水在唇瓣混合。一個人的淚水是苦澀,兩個人的淚水交融卻是甘美。順著探入口中的靈舌流過乾澀的喉嚨,最後彙集在心裡,剎那間,像熔岩流過雪山,心底的冰雪就這樣雲開霧散地融化了,涓涓潺潺、奔流而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靠在他的肩頭,閉著眼,心跳卻似擂鼓般震得我耳膜通響。
“容兒……”那語氣裡有不確定的試探和醉人的溫柔。
“嗯!”我輕輕地嚶嚀出聲,撒嬌似呻吟般的聲音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像是被這呻吟刺激了,一個更加濃重的吻再次落了下來。世紀末日般的狂吻結束後,我把臉藏在他的胸膛裡微微地喘氣,不敢抬頭。
他修長的手指將我的下巴緩緩抬起,我張開眼,對上了一雙透明卻眩黑的雙目,一下便跌了進去。眼裡濃濃的愛慕那樣深重,讓我滿足而心酸,十幾年了,它們一直縈繞在我的周身,我卻遲鈍地從未曾領悟,直到今天才看清。
記憶的閘門一下開啟,回憶像一個說書的人,用充滿鄉音的口吻訴說著我們的過往:槐樹下,小小的你搬一張小小的板凳,清澈的眼睛看我為戲入迷,你也一板一眼咿咿呀呀地唱;樹上知了吵鬧,我命你上樹捉來,小小的你身量未足卻努力地爬了上去,弄汙了臉蹭破了膝蓋開心地舉著大大的黑蟬下樹來,我卻早就忘了你,兀自回屋睡得香甜,看不見你失落的表情;我頑皮吵鬧總是被爹爹罰抄《女誡》,每次都是堂而皇之地丟給你替我完成,卻不知早晨書桌上那工工整整一摞摞的書抄是你挑燈熬夜累紅了雙眼的辛勞;小小的你舉著和自己一般高的重劍一遍遍揮舞練習只為將來可以保護我;我得了花粉過敏,不能賞花,你便從此開始只畫花鳥圖,你說:“哥哥定要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