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卻匪夷所思的靈敏流暢——那麼繁瑣的鎖頭,那麼沉重的箱蓋,轉眼間全部開啟。
“阿母!此……”以館陶長公主的富貴榮華和一生見識,看到箱子中的物品時也是忍不住的驚豔:
五隻箱子,最大的那隻盛滿了一匹匹彩錦,寸錦寸金的彩錦。
第二大體積的,裡面壘滿了金塊。是黃金塊,不是黃銅——從商周一直到漢朝,黃銅也被稱為‘金’——但這裡的,都是黃金。
第三隻箱子也很大,裡面被分成一個個小隔斷,可以將其中的一個或多個取出或放回。這箱子中陳放的都是玉器。頭上戴的玉簪、玉釵、玉步搖,腕上用的玉鐲手釧,腰間環繞的玉帶玉板,佩戴用的玉香囊、大型玉組佩……甚至連鞋履木屐上的裝飾型小玉雕件都有。玉,是華夏貴族最重要的隨身物,是身份和品德的象徵。這箱中的任何一件玉飾都是有價無市的珍品,更不要說其中有很多是從商朝周朝王室貴族傳下來的古物。
第四隻箱子最小,但也最好看。裡面放的全是非玉器的成套頭面首飾,金絲累加交織,珍珠光華五色,寶石熠熠生輝。
最後一箱比較沒看頭,都是些無光五彩的石頭。但長公主一眼就認出,這些都是沒加工過的寶石原石!
‘這些奇珍異寶……’長公主驚詫地望向一貫節儉的母后:“阿母?”
竇太后慢慢靠向身邊的憑几,輕描淡寫地說道:“大漢皇儲妃之嫁資,宜貴!”數量可以不多,但珍貴程度上卻絕不能打折扣。
“阿母!”長公主感動到極點,偎依在母親膝下:“母后,女兒代阿嬌謝阿母深恩!”
“阿嬌阿榮,吾之孫也。親上加親,天作之合,何其樂哉?”伸手臂把女兒的頭攬進自己懷裡,竇太后的心潮澎湃,浮想連篇:‘翌日我去了,有阿嬌居中宮,竇氏家族應該就不會重蹈薄家的覆轍了吧!’
後一層意思是不必說,母女倆都心知肚明並彼此贊成的。長公主只管擁抱住親愛的母親,連連頷首:“唯唯,阿母,阿母……”
門關,幔合。老內官和來時一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這位從頭到底都沒說一個字,讓皇帝姐姐充分懷疑他其實是個啞巴;只是想想,無從證實。
皇太后靠向床榻,打算在兩個兒子回來前先休息一會兒。竇太后沒有向女兒進一步詢問第二件親上加親的細節——她的長女很聰明,一定能選擇在最好的時機安排好一切。
‘阿嫖這邊不用操心,不過劉榮那裡……’想起一直喜愛有加的皇太子長孫,竇太后胸中升起一股子煩躁:‘這孩子還真為他的梅寶求到這裡來了!回頭要把竇嬰叫過來問問,他這個太子太傅是怎麼當的,究竟教了皇太子些什麼?!’
‘早知道儒家的書不是好東西,看看,都念了些什麼?讓劉珠入太子宮陪女兒待產?哼,阿榮還真是想得出來,簡直、簡直……有辱斯文!’按了按胸口,竇太后念頭一轉,鬆了眉:‘還是年少嘛!少年不識愁滋味,初涉情事,難免輕狂。敲打敲打,希望能變像樣些……’
“何時?”竇太后在床上翻個身,含糊地問。
長公主瞧一眼沙漏的刻度,一邊為母親掖被子一邊回答:“阿母,未時三刻矣。”
“未時三刻……”這時刻離預計中天子和梁王回宮的時間不遠了,竇太后面上綻起朵微笑:‘先帝的霸陵有一年多沒修了吧?雖然不需要大治理,小修小補總是多多益善的。就讓皇太子經辦此事吧——有誰比孫子更合適去照顧祖父的陵寢?’
京中的政務學習也不許放下,霸陵不需要天天去。就‘學政務’和‘去監工’兩頭跑吧,年輕人嘛要多鍛鍊。
希望……原野上北方來的冷風,能讓這小子發熱的腦筋清醒清醒!
23…02 問世間錢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