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擁中迎風疾馳。
重重絲錦的車帷後,玉簪橫別的錦衣少女靜態雅妍,正倚窗遠眺。窗外,是丘陵起伏、綠樹豐茂、水澤搖光……
關中平原的秋天,豐裕而金黃。一塊塊已經收割或正待收穫的農田之間,農夫農婦勞作的身影時隱時現——這是個好年景。
“阿姱,關窗哦!”梁王劉武在提醒:“小心風。”
少女置若罔聞,依舊專心於外——陌生的人們,鄉野和村舍,一幅幅向後飛快地退。
一個華服男孩從劉武身後探出頭,大聲抗議:“阿姊,關窗!風大焉……”
小美人頭也不回,抬手抓住窗簾向兩邊一扯“啪!”——得!這下子,完全敞開了。
風毫無阻礙地湧入,橫掃車廂,把男孩子太子金冠上的髮帶都吹起來了。“呃……”男孩臉一垮,抱住父親的胳膊告狀:“父王,父王……阿姊欺我啦。”
劉武頭痛地揉揉太陽穴,望望女兒又瞅瞅兒子,最後對兒子說:“阿買,身為男子,當不畏風雨!”
“喔……”劉買扁扁嘴,無可奈何:只要是涉及這個姐姐,父王就不幫他了。
抱歉地看看愛子,梁王想了片刻,故意壓啞了聲音道:“阿姱,咳,咳!毋處於風口,咳……”
劉姱凝了凝,微側頭瞧了父親一眼,到底還是關上了窗。
“嘻……”劉買頓時眉開眼笑,正想說些什麼,但被父親一隻大手全堵了回去。
吐吐舌頭,梁國太子眼珠子一轉,拉住父王笑嘻嘻問:“父王,父王,姑母嚴厲否?”
“嚴厲?”梁王摸摸愛子的頭:“阿買何出此言?”
劉姱人靜止不動,一雙妙目淡淡掃過來。目光,幽深而專注。
“姑母以一介女子,主家教子,享宮闈朝廷盛讚……”劉買搖著腦袋向父親喋喋:“想來,其人何其刻深?”
“胡言!”梁王笑罵一聲,給兒子把剛才吹亂的髮帶和充耳朵理順:“帝王女主家理業,多矣!何怪之有?”民間,主母掌家的也比比皆是,何況公主家?
公——主——家,單聽這稱呼,就清楚家裡是誰做主。
“阿買,阿姱,無憂無憂。”劉武著重對女兒露出鼓勵的笑容:“姑母凝雅寬仁,定當善待侄輩。況親上加親好事,相處更無可慮。”
劉武知道,女兒是擔心的,雖然嘴上一直都不說。女子婚後的生活能不能舒心如意,‘婆婆好不好相處’在其中佔很大部分,有時婆婆甚至是比丈夫更關鍵的角色。
梁王主劉姱粉面有些潮紅,轉回視線輕輕嘀咕:“姱未憂……”
‘真是嘴硬啊!’劉武半好笑半無奈,望著女兒的側面默默嘆息: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是象誰?她的母親,明明是那樣柔順的賢淑女子啊……
“父王,未必噢!”劉買插嘴,完全是好弟弟全心全意為姐姐著想的摸樣:“姑母若重視親上加親一如吾家,何允納楚王女入門為媵?”
“阿買!”梁王低喝: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拆臺,想幹嗎?
“媵也,幾可平起平坐,非卑賤侍妾可比呢!呃……父王……”隨著梁王不贊同的眼光,梁太子越說越輕。
果然,劉姱垂首凝眸,一語不發。
梁王放柔了語氣,小心翼翼叫女兒:“阿姱,阿……姱……”
一國之君的聲音裡,有擔憂,有顧慮,有討好,也有幾分愧疚——不能否認,這是樁不完美的婚事;卻也是做父親的深思熟慮後,為女兒做出的最好選擇。
劉姱——按華夏傳統來看——年紀不小了;她只比堂邑侯門的表哥未婚夫小几個月。大漢貴女,除非家境太差或本人條件太次,沒有拖到這年紀才訂婚的。可這等怪事,卻偏偏在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