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話就先紅了眼圈:“吾兒……受驚矣!”
看著姨母與母親相似的面容,齊翁主好像又回到生母身邊,直直撲入黃夫人懷抱哭出來:“從母,若好怕!若不去和番,死也不去……從母,從母,救若!”
“乖阿若,莫憂。從母自當設法!”侯夫人撫著侄女的烏髮,連連安慰:“汝母與我一母同胞,阿姊只若一女,安能流落胡虜蠻荒之地,為匈奴賤奴糟蹋?”
“阿若!”
過了好一會兒,侯夫人扳過外甥女的身子,緊盯劉若的雙眼沉聲說:“從母已盡力周旋。今有二策:一乃聽命出塞,二乃嫁章武侯次子為繼室。去?留?汝自取捨!”
劉若美目低垂,回想王宮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竇少君,蹙眉:章武侯的這位次子,明被稱為‘少君’,實際已三十五歲,絕對是可以當她父親的年齡。另外,這位少君並無出色之處;尤其是,他早已娶妻,亡妻留給他兩子一女!
侯夫人看出劉若心思,一把攬過甥女,痛心到流淚:“委屈阿若,委屈阿若!竇少君配不起阿若!然今日不比以往……少君乃竇家人,可保汝不出塞!”
“從母,”劉若從姨媽懷裡抬頭,盈盈淚光之中下了決心:“若嫁竇氏!如此,可不離大漢,於阿母從母之前盡孝!”
侯夫人含淚點頭:“諾!阿若,從母當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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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長公主家的禮賓雅室,建在小湖旁。
今天是大長公主長孫的百日,因國母大禮結束未久,就只請了一些近親稍聚慶賀。
館陶長公主本不想來的,可竇太后認為女兒這段時間又是國典又是母親又是子女的太操勞,緊勸她出門散心。於是,劉嫖長公主帶上兒女,到姑媽家來走親戚。
‘申屠嘉驟薨,是被晁錯氣死的?’
六月的暖風燻人欲醉,劉嫖捧著金樽,閒閒想:‘這個晁錯!自己拆了太上廟牆,卻先一步到大弟面前造謠。可憐申老丞相反碰一鼻子灰,怒火引發舊疾,就此沒了命!’
側目瞟一眼恭候不語的華服青年,長公主面上不顯,心中卻不禁為其手段叫好:
能知道她何時中途離席,
能打聽到她暫息的雅室,
能走進這座警衛森嚴的禮賓小築,
能坐到她面前……
‘嘖嘖。雖說是吳王子,但這裡是京城不是吳地!能做成這些,劉南當屬難得!’一心三用的劉公主神色不動,口中首先問候一下吳王劉濞的健康,然後又詢問了吳宮後妾的淑寧,再往後,還有吳王的子女,各路親親……慼慼……
仔仔細細一路問過去,活像她劉嫖對這位遠房堂叔有多親近掛念似的;而事實上,當今天子劉啟這一系,從來盼望老劉濞——早死早消停OO~
劉南有問必有答,恰如其分的一番客套說得長公主暗暗點頭:‘此族兄了得,外鬆內緊滴水不漏。’
再接下來,皇帝姐姐又問候‘吳太子和太子的妻小’。期間,劉南幾次想把話題轉到‘和親’一事上,可都被長公主半路截住繞出去了。
劉南暗暗駭然:‘館陶長公主,好難纏的人物!’
最後還是劉南先撐不住破功了,拿出幾個金匣放在案几上——直指中心!
匣子開啟,一時寶光四射。
室內的近侍和使女齊齊倒吸口冷氣。
劉南微露得色,溫文爾雅地說道:“區區不成敬意。望長公主照拂女弟息一二……”
掃一眼盒子裡的珠寶,劉嫖不禁莞爾,早聽說劉濞這個庶子擅鑽營,不顧宗室身份為商賈之事,看來傳言著實不虛。這些珠寶美玉都是一等一品相,即使宮裡都罕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