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川,你想必逼迫曾龜,否則買賣不成,他又何必砍你,他難道有什麼把柄在你手上不成?”
孟然深信李渢的性情容易招惹是非,但是就算這英俊不凡一向面無表情充泥塑的傢伙多招人恨,也不該幾句不合就差點被人砍死啊。
李渢挑動眉頭,他知道孟然聰明,卻沒想他竟花費心思去調查,從他這些問話,就知道他親自去過硃紅殘橋,說不定還見過翠娘。
“我聽聞他早年在太倉犯過人命案,拿此做威嚇而已。”
李渢說得雲淡風輕。
孟然扶額,果然是自找的,狗急還跳牆呢,早年殺過人的亡命之徒,你也去威嚇,該說你太自傲還是太心急?
謝芷默然,他親眼見過,當初兩句話就將留程主僕說得臉色青白,只差沒跪地求饒的李渢,在惱怒之下,撂的狠話可想而知。
“即是如此,你好好養傷,說不定明日丁靖那邊就有好訊息。”
問也問了,他也說了,對待傷患,還能怎麼著,孟然作揖,準備離開。
“子川,謝謝你沒把我和燃之當外人。”
謝芷把身子長躬,端正行了個禮,他抬起頭,滿臉的微笑。
李渢頷首,他曾拒絕與這兩人成為朋友,在於他不需要他人的協助,甚至也不需要他人的善意。
“多謝關心。”
這話裡有誠摯,不是敷衍,何況李渢從不言謝。
謝芷聽在心裡暖洋洋,孟然也驚詫地笑了,李渢還是老樣子,說完這話,又是一臉漠然,只是他的目光有意無意總是落在謝芷身上,孟然難得詫異。
“沒想到子川竟然肯說。”兩人回入宿的寺廟路上,謝芷還在回想適才的事。
“他不肯說的話,以後可就沒你照顧了。”孟然笑得意味深長。
謝芷撓頭,喃語:“他即是不說,我回書院後,也還會過來看他啊。”同齋受傷,肯定要多關心,何況李渢以前幫過自己,兩人也算是朋友——即使李渢曾不想要自己這個朋友。
“小芷,你就是不死心。不過說來人間的情,可是稍縱即逝,抓不住,便從指間流逝,同席之誼也好,同枕之緣也好,均是如此。”
孟然望望天上的月亮,似有所思,清風起,吹動他的巾腳。
“燃之,有時,你也會想起子玉吧。”
謝芷低語。他只覺得孟然這番感慨,似有所指。
作者有話要說:
☆、(修訂)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九章
在謝芷和孟然返回書院後,李德兒和李興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來到醫館見李渢,確切地說是被丁靖與兩位官差趕進來,兩人齊刷刷跪在李渢榻前,指天為誓,聲稱絕無害李渢之心。“既是如此,當時見官差又為何心虛想逃?”丁靖頗有派頭,拉過一張椅子反向而坐,逼視這兩人。兩人支支吾吾,李興先開的口,“自然是害害怕。”丁靖厲聲喝道:“若不是心裡有鬼,怕個什麼?老實交代,李家主母是不是指使過你們?”李德兒垂頭哀求:“主母雖有吩咐日夜監看,但是我與李興並無害公子的心,昨夜真不是我們傷了我家公子啊,真得不是。”
有些事,早已知道,只是未曾想過會親耳聽到。
榻上的李渢平靜如潭水,波瀾不驚,他抬手示意丁靖不必再質問,這兩人是愚昧無膽的下人,受人指使,並非罪首,不用深究。
“子川,你不可再姑息,這兩人背主罪當杖責,若是不杖責,也當逐走。”
丁靖不認同李渢的隱忍,如果換是自己日夜被人監視,一舉一動都被告知與仇家,只怕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李興與李德兒一併抬頭,愕然看向丁靖,之前以為要把牢底坐穿——被當成砍傷李渢的罪首,何況丁靖也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