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匆匆,卻又遲疑,並非為見小芷,然而亦非為見我。”
孟然自顧往下說,說到這句,他輕笑著。
他不是什麼能激烈牽動文佩情緒的人,讓他害怕去面對的人。
“孟燃之,可有人說過你好管閒事?”
文佩喝下面前冷掉的涼茶,話語也是冷冰冰。
“你不是第一個。”孟然似乎很開心,他用竹籤紮起一顆果脯,放在眼前端詳。
“子玉,是很重要的事情嗎?”
謝芷對孟然的敏銳,習以為常,他此時只關心文佩為何前來杭州,要辦的是件什麼棘手的事情。
文佩搖頭,無奈說:“這是我自己的事。”
孟然在生活中,如果都是這般鋒芒畢露,只怕會連個朋友都沒有,這樣的人太可怕了。然而,孟然,往往都是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模樣,想來也是裝的,這非他真貌。
作者有話要說:
☆、(修訂)日暖藍田玉生煙 第十章(中)
見謝芷一臉憂鬱,文佩又緊接著說:“無需為我擔心。”
遠比謝芷心智成熟的文佩,確實無需謝芷的幫忙,何況,文佩也不想將謝芷扯入他個人的爭紛之中。
孟然將果脯丟進嘴裡,嚼上幾下,吐出果核。這是酸甜的乾果,不覺皺了下眉頭,他一向不喜歡吃酸甜的東西。
三人離開茶館,謝芷邀請文佩到他家坐坐,文佩似乎也有意留下,欣然同意。孟然想謝老爹這個附庸風雅的人,知道文長清的兒子竟是謝芷好友,並親自到家中拜訪,還不樂瘋了。
三人辭行,孟然獨自回了餅店,謝芷帶著文佩前往謝家。
謝老爹果然喜出望外,叫了一桌豐盛酒席,招待文佩,擺放在謝芷所居住的小院裡,省得平娘看到了不悅。
此時月上柳梢,面對山珍海味,謝芷叫老僕人謝付前去孟家將孟然喚來,有好酒好菜,怎能忘了孟然。
三人入席,孟然坐在謝芷身邊,文佩則在孟然和謝芷正中。孟然從來是個灑脫君子,挽袖倒酒,為三人各倒上一杯,文佩拈起酒杯一飲而盡,孟然竟又為他倒上一杯,見文佩仍是仰頭喝完,孟然說道:“文公子酒量只怕比李川還好。”文佩意味深長回道:“不及孟公子深藏不露。”孟然舉酒灌喉,拭去嘴角酒漬,輕笑說:“彼此彼此。”謝芷把筷子在盤子上敲了兩下,無奈說著:“先吃點東西墊底,空腹喝酒容易醉。”孟然,謝芷十分了解,他是個磊落的人,不會記小仇,然而從不見他與他人如此抬槓。而文佩,亦不曉得這才是他的真性情,還是與孟然確實有些不快,心中有芥蒂。
讓這兩人這樣針鋒相對,你一句我一句,這酒只怕沒法喝了。謝芷與文佩聊起了自己在書館就讀的趣事,有時會談到孟然,孟然自顧吃食,偶爾插上一兩句。
月下樹影逐漸移動,夜風吹拂,小燕攬緊衣服,聽到院外報更聲,抬頭看見石桌前的三人,孟然和之前無兩樣,沉默飲酒,自家公子則是靜靜聽著謝芷說醉話,公子臉上一點醉意也沒有,嘴角帶著微笑。謝芷酒量差,沾酒必醉,何況他們喝了近一個時辰,謝芷說話都大舌頭:“子玉,明天明天。。。。。。我和燃之。。。。。。帶你去西湖。。。。。。劃舟。。。。。。劃舟。”看他搖頭晃腦,整個身子都快趴在石桌上,小燕在身後偷偷搖頭。謝芷似乎已經忘記了他是主,公子是客,醉成這樣,實在不是待客之禮,今夜只怕要走一段路,找處客棧入宿。
報更聲遠去,孟然彷彿從沉寂中甦醒一般,將空酒杯扣在桌上,朗聲說:“時候不早,該回去了。”說完起身,朝謝芷走來,把醉成爛泥的謝芷扛起,文佩緊跟著起身,小燕隨後,留下一桌的狼藉。
孟然扛起謝芷,將謝芷抱進的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