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疑你之心,你我都受攝政王重恩,斷無負義之理。只是我很擔心,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我這般。那人就算胸無野心,不在意權位,他的存在、他的名份,已經是很大的障礙,如果他平庸無能倒也罷了,偏他在胡作非為之外,又似乎有許多奇妙的本事。將來無論他是否有心,無論攝政王是否有意,總是一項隱憂。”
陳逸飛望著他,徐徐道:“宋大人,攝政王也好,容公子也罷,再加上你和我,可以是王爺,是君主,是將軍,是大使,但是在這一切之上,不要忘記,我們都是楚國人。”
宋遠書微微一震。
陳逸飛一字一頓:“在一切的權位、利益、富貴、信念之上,還有一個大楚國,是我們無論如何,都要共同保護的。以後,在你想著容公子和攝政王之分時,想著我們到底忠於誰時,請永遠不要忘記,我們最應該忠於的,是楚國。”
宋遠書如被當胸打了一拳一般,退後一步,臉色—陣蒼白,卻又對著陳逸飛深深施禮,字字清晰地道:“多謝將軍提點,下官必銘記在心。”
第三部 三國爭鋒 第十七集 飛雪邊城 第八章 懷思之堂
陳逸飛雖然對宋遠書說了一番道理,私下裡,自己也很好奇容若去幹什麼。當然,也無須他吩咐,有關容若的動向,很自然地第一時間傳到了陳逸飛耳邊。
容若向負責跟隨他計程車兵,詢問那次為了替他斷後,一共死了多少人,每個死者的姓名,住在哪一營、哪一區,和哪些士兵交情好,然後,他就一一去拜訪。
他也不要各個營區的將士迎接招待,自己跑到士兵的住所去,拖著看到他,全嚇得肅立致敬計程車兵坐下。
一開始士兵們見了他都拘束,可是,他自有一種很奇妙的本領,可以談笑風生,很輕鬆地與所有人打成一團。漸漸士兵們放鬆下來,忘掉了他高貴的身分。
他問很多事,問大家的生活、大家的衣食、大家有什麼願望,笑著打趣,問大家家鄉可有老婆,做夢時,可盼著親親的妹子團聚。
然後他很自然地問起戰死的人,問起他們家鄉在哪裡、平時有什麼習慣、有什麼親人、平時常說什麼、死後留下了什麼東西。
不是簡單的哀悼,不是公式化的問候,他問得詳細、認真,甚至還掏出紙筆來記,甚至會在感動難過時熱淚盈眶,然後細看死者所留下來的個人事物。
他一點也不煩地走了多個地方,問了許多人,勾起了許多悲傷,然後毫不掩飾地在人前落淚,責難自己造成的死亡,而向其他人道歉。
當普通人為保護上位者而死、戰士為保護高官而死,變成最尋常不過的事,不值一提時,他的行為令人感到震驚。
他足足問了一下午,然後招了十幾個軍士,帶著所有死者留下的東西,回了帥府,然後在帥府挑了一間最大最寬敞的房間,開始擺弄起來。
陳逸飛很快知道自己府裡,多了一間懷思堂。
房間上面“懷思堂”三字,是白紙墨字,紙白不染塵,墨字端凝,黑白之間,一片沉肅。
然後,陳逸飛走進去,在進去之前,他大約已猜到裡面會是什麼,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座座冰冷的靈牌。
但懷思堂裡,沒有靈堂,只有一張張的桌子拼在一起,桌子上放著一個個的盒子。
第一個盒子裡,有一件縫了無數補丁的衣服,和一串串擦得很亮的錢。盒子下面,壓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字。
“王富貴,臨川郡沆縣人氏,年二十三,未娶妻,父早亡,唯高堂老母猶在。因家貧,無田無地無房舍,無立錐之地,只得投軍,以微薄軍餉,奉養母親。在飛雪關三年,軍餉一分一厘,不敢輕用,總用鐵絲串成一串,日日帶在身邊,每隔三個月,託往家鄉去的行商,帶積蓄給母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