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男轉身站直,正視香秀,眼底閃過一絲冷色,口中淡然地道。
香秀立時收聲,卻並不是十分服氣地對立著,她心裡自詡捏著祈男把柄,因此才得入京來的,小姐得好好提拔自己才是,怎麼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臉的?
“我問你,”祈男愈發不耐,外頭多少事還等著自己,這個小丫頭敢在這時給自己找麻煩。也是不知死活了:“到底是去哪裡?宋府雖大,不容無用之人。你若不肯,即刻我前頭領了不是。送你回蘇府去吧。”
香秀這才極不情願地哼了一聲:“大奶奶說是,我就留下吧。原也並沒有說什麼,不過。。。”
祈男早已轉身去門,臨走看了吳媽媽一眼,後者會意,上前應道:“大奶奶放心,我會看著她的。”
出得門口。祈男一眼便看見門檻兩旁,一左一右立著二把新嶄嶄的掃帚。早有婆子上來回道:“大奶奶,這也是規矩,咱家這樣的門戶,自然不會有人來聽門子。不過新婚之夜,無人“聽房”,有礙於後,夫人這才囑咐了奴才們,拿掃帚立在洞房門口,冒名“聽門”者。”
祈男微微紅了臉,一言不發走下臺階去。、
昨兒是蒙著頭進來的,祈男今日方得空細看,原來此處是是一座三間兩廂的小院落。闔院的四周,盡栽翠柏蒼松,還有幾株老梅迎著北風肅然直立。鐵千般的枝條上,花苞已然探出頭來,空氣中隱隱有些香氣,若有似無地縈人鼻息。
“這是爺吩咐種下的,奶奶還喜歡吧?”一個在院子裡候伺的丫鬟笑嘻嘻地走上前來,先恭敬向祈男行了個禮。然後問道。
祈男上下打量她一番:見其細腰長臉,眼橫秋水。眉掃春山,烏髮如雲,盈盈巧笑,倒是好個俊俏的模樣,身著一件淺粉撒花對襟對眉立領襖子,薑黃暗紋綢棉裙,打扮得也十分齊整精神,一見便知不是粗使丫頭。
“奶奶不認得我,我叫嬌杏,原是伺候太太的,因大爺接大奶奶進門前,將自己房裡所有丫鬟都散了出去,太太怕奶奶這裡人少不夠使,這才調了我過來,要我,”嬌杏笑著拉起玉梭的手來:“跟妹妹們一起,伺候大爺和大奶奶的。”
祈男的心頓時向下一沉,為什麼自己進門,宋玦便要散了他房裡以前的丫鬟?若不是從前有事,何必如何避諱不讓人見那些丫鬟?
再聯想起從前在杭州時,祈芙的事,祈男越發覺得心上被壓上了大石,沉甸甸的,有些喘不上氣。
雖說,前女友什麼的都是紙老虎,只要不再對自己有所威脅,只要眼下他對自己好,不再計較也是常理。
可自己從來心裡都只有他一人,自己對他而言,卻不再佔有今後,而沒有從前。想到這一點,祈男頗覺得不是滋味。
不過人已經來了,先應付眼下才是正經,再者這丫頭又是太太那邊的,祈男心裡明白,不多幾個心眼對付,是一定不行的。
“還是太太想得周到,”祈男笑著伸手向嬌杏:“只你一個,還有另有別人?”
嬌杏笑著向後一劃拉:“共五個姐妹,都是太太叫來給奶奶使喚的。從今往後,奶奶有事只管吩咐我們,說句粗話,我們幾個唯奶奶馬首是瞻。”
祈男笑了,只說這話說得極佳:“是個忠心的,我喜歡。吳媽媽,待我走了,賞她們一人一件新衣裳,眼見就到年下了,大家也穿得光鮮些。”
香秀一聽,愈發撅起了嘴,正欲哼一聲表示不滿,祈男回眸向她看去,眼中浮現森冷寒霜,香秀低了頭,不出聲了。
嬌杏笑眯眯地將手搭在玉梭臂上,正預備藉機走到祈男跟前,不想祈男已經扶住玉梭,暗中使勁,向前行去了:“昨夜敢是風不小,看地上這滿目黃葉的,看著不雅,又容易走滑,嬌杏,就麻煩你們幾個了。”
嬌杏怔了一怔,忙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