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見心中那人一襲玄藍色戎裝出現眼前,陽光透過樹影,在他臉上映出一個個小小的斑駁陰影,顯得那樣淘氣。
“燁兒,你怎麼來了?”我又驚又喜起身向前迎去。
“咳咳。”那人竟然躲閃……瞬下眼……赫……是常寧。
“人道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嘖、嘖,卻有人做起白日夢來。”那眼神捉狹,調侃道。象只偷吃了魚的貓。
我瞥他一眼,我估計是中暑了才把這小子錯認成他!論氣質,簡直一個天一個是地,除了形肖,那氣韻真不是他學得來的。
“我夢裡夢到偉大的恭親王,從天而降,神勇殺敵,救本人脫離苦海。”
他笑嘻嘻地聽著,遞給我一壺取水於小溪最上游的清水。喝了一口,甘甜冰涼,比宮裡喝的玉泉山水差不了多少。
“不過,我真是好奇,你那會兒在帳裡給裕親王說了什麼,讓他待我判若兩人。”
“沒什麼,我只是讓他回想起很多年一起,我的‘熊格格’的故事。”他凝視著我的眼,意有所指。
“熊格格?是哪家格格怎麼叫這個名字?和我這次的事兒有干係?”我瞪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無辜的看向他。呵……想試探我,我是跟著演技派的人在宮裡過的這些年,白混了麼。
“我提醒了下二皇兄,當年我的熊格格差點害死一個皇上心中很重要的人。而這次……我不想看到他重蹈覆轍,我當年還是少年,而現在……”他語氣一凜,輕道。
不敢再與他對視,卻也不願再說這個話題,扭頭向那邊兵士們看去……
素倫那邊已紮好了營帳,幾十個帳篷瞬間在林裡如花開一般,隱隱中有人吹蕭,哀婉的曲調如悽如訴,讓聽者悲慟不已。
“那是蒙丹,我的親衛,左翼軍的一名參領,他的兩個親兄弟這次……全部陣亡……”常寧語帶著少有的肅穆,低聲道。
林中不自覺地有兵士合著調音低聲吟唱起不知名的歌曲,低低切切,哭泣一般分外悲壯。風掃過這樹林,“嘩啦啦”地聲音象是在打著拍子,此情此景,想起一首詞,合著那拍子輕道: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氣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多少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土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願我皇——萬壽無疆!”
本小聲低吟,這詞卻讓我熱血沸騰,越發大聲起來,後面的敬語更是帶動了身邊的人跟著我激喊出“我皇萬壽無疆!”
被傾注了情感的應景歌詞變得似有靈性的咒語,讓人一掃剛才的悲切,大家都才經歷了幾十萬人的生死大戰,心裡某些情緒特別容易被觸動。常寧半紅著眼睛問起這詞叫什麼名字,寫得不錯。
“詞名叫精忠報國,是以前聽一個姓陳的侍衛唱來的。”我胡亂篡改的現代歌詞而已,自然不敢居功。
“好個精忠報國!這片草原我常寧還會回來,葛爾丹你等著我,遲早,我必再披戰袍,給已亡的兄弟們討命!”他霍地一掌擊在身畔的一棵樺樹上,震得枝葉發顫。
“報!發現有一隊蒙古士兵向樹林方向過來!”
樹林的西邊遠遠地塵土飛揚,一列騎兵漸行漸近,難道是準葛爾的殘兵?林內兵士們飛身上馬戒備起來。
“哼,來得正是時候,我正手癢呢。”常寧帶著親衛打馬迎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見林子裡的兵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