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經看過根據慈禧太后身邊的一名宮女的口述而寫的回憶錄《宮女往談回憶錄》裡,就曾經提到過儲清末庚子年,八國聯軍進攻北京前夕,這位押著光緒皇帝撇下自己的臣民西逃前的國家最高領導人——皇太后,臨走還不忘把自己的收藏七珍八寶都藏進儲秀宮裡地下室一樣的密室。
對那個所謂的密室……我一直好神往,在現代每次去故宮都在儲秀宮轉悠半天,一直沒看得出哪有密室的痕跡。不過,能叫我看出來估計也不能叫“密”了吧,另外也沒有機會進得殿內實地查勘……
實地……我瞅著頭上那色彩鮮豔的天藻,那豪華的突雕蟠龍的藻井……心突地一跳,我現在不就在實地麼?而且……是在清朝盛年的康熙皇帝的乾清宮寢宮。
乾清宮……最關鍵的是此刻這寢宮裡只有我一個人!!!挑了下眉,我緩緩拉出嘴角的一絲笑容。
今夜月黑風高,正是大幹一場的好機會,葉茉,這就……幹吧!
一回頭,見西牆案上那扇鏡子正映出一個正興奮得眼睛澄亮的女子,可那躡手躡足小偷的模樣卻著實猥瑣。
我在幹嘛,這又沒人,真是的,強烈鄙視自己此刻的行為。繼續吧,今日殿內就我一個當值機會難得,這就開始“探索”……
真是的半夜照什麼鏡子,對著鏡子裡那個黑頭髮的女人做了個鬼臉,一笑而過……
等等……黑頭髮?我是黑頭髮?我怎麼會是黑頭髮呢?
拉過一隻燭臺過來仔細的盯著銅鏡裡的面容……微挑的鳳眼約帶驚惶,是我葉茉兒沒錯啊,只是那頭髮,那頭髮!
我的手顫悠悠地散開小七早上給我梳好此時約顯蓬鬆的髮髻,用手繞了兩綹長髮拉到胸前細細察看。呃……微帶捲曲,但是更像是盤發過後生成的那種自然捲曲而不是我在香港燙的陶瓷燙那種波浪……
顏色呢?慌張地舉高了燭臺,天……也許燭光有些偏色,可是到底是不是我原有的褐色我還是區分得出來!
手一抖,滾燙的蠟油一滴一滴順著燭臺滴上我的手背,可我一時卻顧及不了肉體的疼痛,也沒有力氣移動分毫,因為……我的頭髮居然不是現代的褐色波浪,而是順滑微曲、烏黑油亮的青絲!
每每天不亮就來侍候我洗漱的小七還在我半眯著眼就給我盤完發穿戴好歸置好了,大半個月來我居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頭髮,也就是說,要麼我在這個時空待的時間遠比我想像的要長!長得這快及腰的長髮都自然長成了黑色!
那就意味著意味著……他們說的那個宛儀……
蘭嬤嬤的眼神,額真姑姑的話,小七的嘆氣,福公公的客氣而又恭謹……還有那樣對我的那個身影……
如果他們說的那個宛儀……
腦海裡浮出的答案一閃而過,心驀地一凜,打了個冷戰。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要鎮定!除非還能找出別的證據讓我相信!
已經沒有心情來做什麼密室探寶,如果我是她?如果她是我?會把一些重要的東西放在哪裡?
如果她果真和皇帝有那樣的親密?如果剛剛的這些假設都成立……那麼她也住在這裡……
這個假設讓我立刻冷汗涔涔。
閉了一下眼睛,再緩緩睜開,要是我是她……我慢慢走到裡間的那高不見頂的嵌多寶紫檀大廂櫃,我要是藏東西一向喜歡放在至高處,這個櫃子就是房間裡最高的大櫃。
拉過桌子再搭上凳子,我小心地爬了上去,手櫃頂上摸索而去……果然,觸手堅硬,又是一隻箱子。
我的心頓時狂跳起來,腳一閃就要滑下……呼吸呼吸,再深呼吸,此刻可千萬不能弄出聲響,不然明天就是宮廷頭版醜聞:乾清宮女官葉某,夜盜西暖閣皇家珍寶未遂,押送內務府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