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探出頭來的一隻新荷,用力過大,使得船身晃悠了下,嚇得全公公趕緊拉住她。
“看!西苑的荷花連花苞都比御花園的來得大……”
後面的話消失在我掃過去的一記冷眼中,都多大的孩子了馬上要及笄了呢,還這麼孩子氣,不過心下也微生愉悅,看來她老子還真是寵她,在這宮規森嚴的宮禁裡還能保留愛玩愛鬧的孩童習性。
“少折騰你全公公拉,安分些罷,好好走路。”
“哪有折騰他老人家,你看、你看……他明明在笑!”
瞅著老全五官都快擠在一起的模樣……呵,是在笑,哭笑。
*
蓬萊閣,處於瀛臺島最高的位置,兩層的建築上的樓上擺著幾張已經鋪設黃緞的並排放著的大漆木桌子。一個個帶著保溫的黃緞子蓋子碗、盤已經整整齊齊碼好,靜等主人垂青。
終於明白了老全一路苦著臉的原因,原來不僅僅是私人的皇室家宴,皇帝陛下的身旁正立著一個尊貴的客人——沙俄的使臣尤里。阿列克謝維奇大公。
這個倒不奇怪他一路不說原來有客人,要是這牛皮糖知道有個外國使臣在估計更是粘得緊,不過我這個心軟的母親的縱容下也沒甩得掉了,皇家就是這樣奇怪,普通人家親生骨肉要和老子吃頓飯的“天倫”在這裡要算“恩賜”,要經過允許才可。
偉大的公主殿下一踏進這金碧輝煌的蓬萊閣階梯就開始一改剛剛的頑皮淘氣,出現少有的安靜。呵……原來她也會知道什麼叫“怕”呀,不是說裡面那人是紙老虎麼,我真還以為初生牛犢不怕那“虎”呢。
“傑……傑西!”
尤里那傻孩子今天一身穿戴得齊整、簇新,還有模有樣地夾著一頂帽子,看到我梳著旗髻,發黛如雲,踩著蓮花底旗鞋嫋嫋婷婷而來又張大了著本來就不小的嘴巴。
“咦……有洋人……還挺傻的。”
身後露出來的那個頭在看到那金鑾寶座上的“老虎”不悅的眼光,“嗖”地縮了回去。
全公公一直把我們帶到皇帝陛下身邊,燁兒示意我和喜兒一人坐他一邊,他好似對那直勾勾看著我們進來的尤里似若不見,待得我和喜兒都納入他“羽翼”,安穩坐好後,只是輕輕道:“撤蓋。”
旁邊等待多時的內監利落地排著隊依次地揭開一個個碗蓋,在一溜兒地輕輕退了下去,只剩下全公公和幾個近侍太監。一時間樓裡各種讓人食指大動的味道一陣陣往鼻孔裡鑽來,對那金黃色案子上的菜色我只能以“色好、香郁、味美、形美”四個詞語概括。
“叫他坐下先吃吧,不必拘束。”他輕輕拉過來幾盤子我愛吃的菜到我面前,我瞅著他不動聲色的臉,感動非常,原來他……什麼都記得。
尤里緩緩坐到內監給他端來的一張鋪有紅色天鵝絨軟墊的凳子上,彷彿回過神來,突然象是領悟到什麼:“傑西,原來你果真是中國的皇后!”
“噗!”含著的一口湯噴了出來。
“他說什麼?”燁兒有些惱怒,叫人把我面前的湯碟給拿走,把他自己的那一小碗用來飯前暖胃的元參湯推來。
“他啊……說……天啦!傑西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好吃的!”我睜著眼睛說起了瞎話,總不能照實說吧。
“什麼國家來的啊,這個人不但傻,還真可憐……”尤里頓時激發了喜兒的同情。
燁兒微曬,只是叫內監把幾盤色香味好的精緻美食多放了幾碟在尤里面前,一頓飯下來賓主盡歡……
“剛剛那個理藩院做翻譯的筆貼式,好象並不能完全聽懂俄國使臣的話,你幫我說說……”飯後照例是吃點心、喝茶,該談點正事了。
原來燁兒單獨給予尤里在這皇宮內景緻最好的地方賜以盛宴的目的果然與目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