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眾人為何會把他想象成一個奸臣。
換成是他,他心裡也會不痛快的,那些變法後會自己利益會受到威脅的朱門世家這樣想也就罷了,可居然連汴京百姓也這樣想?是誰都會寒心的。
他想了想,就道:“說起這件事,下官要再次替家父替您賠不是,當日家父聽說您四處想要抓住下官錯處,要下官支援您變法時,是怒不可遏,一時情急之下做出此文章。”
“可以下官拙見,這篇文章之所以會流傳的這樣快,只怕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至於那些百姓,這世上多的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之人,有些話聽旁人說得多了,就會信以為真。”
說著,他看向王安石笑了笑,寬慰他道:“要不怎麼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句話?可見周遭人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那些老百姓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並不知道您的初心,您又何必因這件事悶悶不樂?”
王安石臉上的鬱悶之色這才淡了些:“你是說那些老百姓們都是蠢的?要我不要和他們一般計較?”
蘇轍:……
這話他可沒說過。
可王安石已在心底認同這話,如今更是頗為讚許點點頭:“你說的沒錯,若那些百姓真是個聰明的,也不會落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下場,我與他們計較個什麼勁兒?”
說到這裡,他面上更是隱隱浮現幾分笑容來:“照你這樣一說,你是支援我變法的?”
蘇轍搖了搖頭。
態度很是堅決。
王安石眼裡才亮起來的光,頓時又熄了下去:“那你與我說那麼多做什麼?”
蘇轍看到他,頓時有些想念如今已在回眉州路上的郭夫子。
說起來,王安石與郭夫子是差不多的人,只是王安石心懷天下且行事太過急切:“有些話,下官先前並未與您說清楚,下官並不是覺得變法不好,只是覺得您操之過急。”
“凡事該徐徐圖之,就像登山似的,得一步一個腳印,如今您尚在山腳了,難道就想要一飛沖天到山頂嗎?”
這等話,從前也不是沒人與王安石說過。
可惜,他聽不進去。
如今他也覺得蘇轍並不贊同他,只揮揮手道:“好了,你回去吧,你也道歉了,那篇文章之事,我也不會與你們父子兩人計較的。”
() 他是個聰明人,只覺得蘇轍之所以今日登門是擔心他報復。
他才沒那麼小氣。
他要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變法一事上。
等著蘇轍回去後,王安石將自己那篇《上仁宗皇帝言事書》拿出來看了又看,整整看了一日,在他覺得再無疏漏後,腦海中就萌生出一個想法來——反正如今許多人都認為他是整日只想著變法的奸臣,不如他就當一回奸臣好了,就像蘇轍所說,想要從山腳直奔山頂並不容易,可若這件事有官家支援,豈不是容易許多?
王安石是恍然大悟,只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方向根本就是錯的。
當即,他是什麼都顧不上。
甚至連衣裳都沒換一件,拿著厚厚一篇《上仁宗皇帝言事書》直奔皇宮。
一個時辰後。
官家就看完了《上仁宗皇帝言事書》。
官家是個好皇上,看完這篇《上仁宗皇帝言事書》可謂感觸良多。
一直跪著的王安石說什麼都不肯起身,直道:“……官家乃是明君,該知道我朝問題頗多,不說別的,就說‘三冗’,此乃大大的弊端,不知道浪費朝廷多少銀子,還望官家三思!”
不得不說,他是個能說會道的,如今面對著官家是侃侃而談。
說到心痛之處,更是屢次哽咽。
到了最後,官家更是要親自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