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水窪裡的聲音清脆而充滿節奏感。
絲毫沒有因為一具斷成兩截的身體而有片刻的遲疑。
救我。
我拼命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喉嚨裡彷彿塞滿了棉花,我說不出話來。
那個人用冷漠的眼神看著我。
那是一個非常俊美的男人。
“已經逃走了啊。”那人自言自語。
逃走了?那個殺我的人嗎?我混沌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身體越來越冰冷,我已經沒救了,至少我從不知道有人的身體斷成了兩截還能像布娃娃一樣縫回去。
“不過你看起來……應該是個普通人類才對。”他喃喃自問,又蹲下來仔細檢視我。
我不知道一具血淋淋的身體有什麼好看的,可是他很認真地打量著我的臉,然後將一個巴掌大的東西貼在我的額頭上。
機械的聲音響起:【寄居於人類身體的地外生物,初步判斷為擬形生物,幼年期,未覺醒,宿主處於瀕死狀態。未獲得簽證,非管制狀態下,確定為非法地外移民生物或者其後裔。】
那人嘖了一聲,饒有興致地對我說:“果然,那家夥應該只殺地外生物才對。”
我不明白那個聲音的意思,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人可以救我。
我張開嘴用口型說:救我。
冰冷的雨水灌入我的口腔中,好冷。
我終於在極度的不甘心之下失去了最後的意識。
二、混亂的開始(中)
但是我沒有死。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覺察到有些不對勁。我感覺不到自己的四肢,無法指揮身體,也不能發出聲音。
我“看見”了周圍的一切,不是透過眼睛,而是透過感覺。我感覺到這是一個寬敞溫暖的房間,而我躺在棺材形狀的營養槽裡,而我自己……
只有拳頭大小的果凍?!
正在燈下翻閱報紙的男人開口道:“看來是醒了。”
我想說話,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說話。
他起身抽乾了營養槽裡的液體,一手將我從營養槽裡拎了出來放在桌子上。
“你可以說話。擬形生物是可以模擬人類的聲帶發出聲音的。”他對我說。
模擬?我回憶著曾經從書中看到過的聲帶發聲原理,幾乎是在腦中浮現出聲帶的那一刻,我就覺得我可以說話了──這真奇妙不是嗎?
“我死了?”我問道。
“賓果。”他對我笑了笑,帶著一股子說不清的詭異。他走到不遠處的牆邊,拉開了簾布,我斷成兩截的屍體靜靜地躺在玻璃棺材中,腦殼被撬開了,“我把你從你宿主的大腦裡挖了出來,別害怕,這相當於把你的大腦從你的身體裡完美取了出來,你本人的意識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我看著自己悽慘的屍體,一個溼淋淋的男孩,看起來甚至未成年,我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隱隱約約的,我已經感覺到了,自己或許並不是人類。
──【寄居於人類身體的地外生物,初步判斷為擬形生物,幼年期,未覺醒,宿主處於瀕死狀態。未獲得簽證,非管制狀態下,確定為非法地外移民生物或者其後裔。】
瀕死狀態下聽到的機械聲音告訴我,我是一個地外生物,或者乾脆點說,我是個外星人。
這對於一個從來沒懷疑過自己地球人身份的少年來說真是個致命的打擊,雖然我喜歡jump系,但是不代表我喜歡自己變成一個異類──我一點都不想拯救世界。
“我叫梁睿。很高興認識你,幼年期的擬形生物。”梁睿對我說。
他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如果他不用那種變態醫生的笑容對著我的話。
“如果你能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