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上方的位置。她伸手扯開簾布,刺眼的天光從窄小的視窗直直穿入,卻因角度的關係,只照亮了靠牆的一小塊角落。
驟然間,那被照亮角落裡的一幕映入紀文心眼簾。
一股悚然的情緒在她腦中炸開。
在她面對著的那面牆上,密密麻麻布滿了黑色的手寫字型。
她抖著手用手機照亮牆上其他部分,頭皮發麻的感覺隨著目中所見的景象不斷在大腦皮層中發散。
纏纏繞繞的黑色字跡從牆頂蔓延至牆根,大大小小,黑色荊棘交織成的密網一般,鋪天蓋地向人襲來。紀文心抬頭,甚至在天花板上都能窺見被黑色字跡擠佔得滿滿的畫面。
乍一看那些字元,紀文心完全無法辨認出字跡上寫的都是何種內容,只感到這些文字看著讓她不舒服。它們在她眼中如同被施加了咒語般蠕動變形著,把整間屋子拉扯成扭曲的空間,也讓她感到一陣噁心暈眩。
她差點捏不緊手中的手機和行李包。
最後她緊緊閉了閉眼,使勁晃晃腦袋,接著將眼睜開一條縫。她失去了探索這間房間的興致,於是按照來時的路線,跨步離開這個令她不適的房間。
然而當她跨出第一步時,她的腳下觸碰到了一個物件。
紀文心微微蹙眉看向腳底被她觸碰到的東西。在手機螢幕冷白的燈光裡,她看到了一大疊凌亂的紙張和書本,其中有一本正攤開著。
——準確地說,不是書本,而是近似於相簿和畫本一樣的東西。
這些畫本開本很大,攤開著的那本上面被塗畫了一些東西。微弱的光線下,紀文心也無法看得十分清楚。
她蹲下身,放下手上行李,將畫本拿到離光源更近一點的地方。
鋼筆黑色的墨水線條在紙張上勾勒出一個又一個交替著的人像。這些被畫下的影象顯然有些年頭,墨跡雖然沒有褪色,紙張卻無法避免地有些陳舊了。
鋼筆的線條流暢自然,紙頁上的人像比例恰到好處。畫像上畫的明顯都是女人,身材相同,穿著各式不同的衣服,擺出各式動作,栩栩如生。只是,有一點很令人費解——
這些人都沒有頭部。
只有身體軀幹四肢,或坐或立或躺。
紀文心有些奇怪地翻下去,發現接下來的紙張中有幾頁空白,接著又出現了畫面,人像的動作越來越扭曲,以許多種常人難以理解的姿勢躍然紙上。
她潦草地翻完一本又隨手撿起另一本,同樣的墨水印記、線條走勢,只不過畫面更凌亂些。像是手指當胸穿過心口,或是四肢零落散亂在四處,又或是頭像被刻意塗抹掉,這樣壓抑令人觀感不適的畫面越來越多。
窗外陰沉的天氣,屋內幽黑的氣氛,再加上手中詭秘的寫生本,紀文心越來越感到頭腦缺氧。
正值此時窗外劃過一道閃電,白金的火花線在灰黑的雲層中一閃而逝,照亮了屋中角落地上的其餘物品。在地板書冊旁的那一大疊凌亂紙張,竟然都是照片。
並不是完整的照片,幾乎每張照片都被撕去了一部分。低頭細看,照片的構圖也沒有講究,彷彿拍攝者只是單純地記錄而已。
紀文心遲緩地放下手中物品,手機也被暫時扔到一邊。她抱膝蹲了會,猶豫著是否要將照片拿起來細看。她從沒想過程千家中會有這樣的東西,有一瞬間她都覺得,這些是不是他親戚朋友存放在他這裡的廢棄物。
她蜷了蜷手指正要拾起照片研究,忽然響起一陣振動鈴聲。“嗡嗡嗡”的手機振動聲在這個寂靜空間突兀之極。
紀文心的神經跳了兩跳,接著吸了一口氣,從行李包旁拿起不久前剛買的手機。
然後她看到了一條新簡訊。
點開——
“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