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給你打過去吧,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買菜買肉的花不少錢,跟你分擔點兒。”
尚恬沒推辭,有時候把錢的事還是捯飭清楚了好,雖說她不差那點兒錢,但這種自覺付賬的行為還是比在她這兒白吃白喝還覺得是理所應當的態度讓她更舒服些。
手機拿出來給他掃了個碼,駱峻當場就給她打過去一千塊錢,不多不少的,是真沒別的意思,“先這些唄,下個月再給你打。萬一你下個月找著物件了不讓我在這兒吃了,我不能白交飯錢不是?”
他開玩笑,她跟著附和,“承你吉言,下個月真找著物件了我給你打兩千塊錢吉利話兒錢。”
也不知什麼心理,駱峻有點兒習慣性的揉了下她腦袋,“真夠貧的,行了,關好門,我走了。”
一夜好眠。
隔天採訪的物件是個中年男人,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調研組付過費的“志願者”。
“我叫程名羽,今年四十七。”中年男人抓了一把桌子上盤子裡的花生剝著吃起來,“我在網上看見的你們這個志願者徵集的帖子,我跟客服談好了,一小時一百塊錢是吧?”
客服……尚恬心裡默默吐槽。
駱峻開啟錢包抽出張一百塊錢推到男人面前,“是,我們的調研員跟我說過了,那麼程先生我們可以開始採訪了麼,如果超時了我們會再補貼的。”
小秦之前跟他說過了,好不容易找到個男志願者,要補貼就給補貼吧。
程名羽把錢揣進兜裡後才開口,“我是從山裡考出來的,當年我參加了三次高考才考上的北京的大學,是我們村裡頭一份。那時候主要是英語拉了後腿,我一點兒都不會,學校老師也是半吊子,全靠數理化拉分才達的線。”
“我年輕那會兒長得跟現在可不一樣,特別招女生喜歡,我們班幾個女的都跟我表白過,不過我一個都沒看上,後來認識了我們教授的女兒,她特別可愛,而且跟我有共同語言,也沒有因為我的出身看不起我。”
“但是那個教授是個勢利眼,愣是拆散了我們兩個人,還把女兒嫁給一個,用現在的話說,嫁給一個富二代,我跟她試過私奔,結果被抓回來了,教授還濫用職權,去學校告我的狀,結果我被勸退了。”
“當時村裡的人都知道我在北京上學呢,我退學的事一直不敢跟家裡說,就這麼在北京混了好些年。那時候我在一家服裝廠打過工,跟我媳婦也是在那裡認識的,當時覺得,哎,反正都沒有我愛的那個人好,隨便就湊和一下吧,我媳婦脾氣還算好,領回家去給我爹孃看了看,就結婚了。”
“不過她也就是脾氣好,什麼都不懂,千字文裡能認識一半字就不錯了。而且她特別市儈,出門買根蔥能跟人家講十分鐘,砍完價還特得意的跟我顯擺,真是受不了她那種沒文化的感覺。反正現在我也想開了,就是搭夥過日子,還能怎麼樣呢,我這一生啊,也就愛過年輕時候那一個,後邊的,隨便吧,湊活過唄。”
他講完了還看了看錶,發現才四十多分鐘,還挺遺憾的,“再聊一百塊錢的唄?”
駱峻全程托腮聽,心裡挺不待見這種男人的,沒表現出來,他問尚恬,“還有需要問的麼?”
尚恬搖了搖頭。
他於是起身跟程名羽握了握手,“今天先這樣,謝謝您的配合,我們後期還有問題會再聯絡您的。”
說完帶著尚恬走了,出門前看了一眼還坐在那兒打算把花生裝走的中年男人,對尚恬說,“你看,雖然他嫌棄他太太市儈,可他自己也早已被同化成一樣的人了。”
尚恬悄悄看了一眼,跟著他上車,“雖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我還真挺同情他年輕時候那段遭遇的。”
“嗯……總結一下他的案例吧。”駱峻發動車子,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