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的手便永遠的鬆開了。
平臺之下,大局已定,施誠甫帶來的人馬依然將明羽壓制,還剩幾處零星作戰,也翻不出什麼水花。
平臺之上,靜若默室。雲瀟俞盯著懷中之人,一動不動,蘇伯躺在地上,已然氣絕。徐康策同賀林片站在一側,不敢上前打擾那萎頓在地的人。
夕陽引著暮色悄悄降臨,大廳之內被斜陽的殘光照亮,淋漓的鮮血在金光下竟泛著些許暖意,像極了木炭中的火焰。
“雁嬤……”施誠甫輕喚,打破了平臺之上的寧靜。
雲瀟俞收了眼中悲痛,將易陽之置於地上,站起身,衝著施誠甫笑得慈祥:“我的小雨燕竟然長這麼大了,來,近些,讓我好好看看你。”
施誠甫向前行了兩步,啞了嗓音又喊:“雁嬤……”
“誒……”雲瀟俞應下,上下打量施誠甫,又說,“跟你父親一般英武,果然是個好孩子。”
祖孫二人凝視片刻,施誠甫忽得一把扯過賀林平,又對雲瀟俞說:“這是北枝叔的兒子。”施誠甫又同賀林平說:“這是你祖母。”
賀林平很是拘謹的上前,看著眼前陌生女人,那聲祖母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並不是因為羞澀,而是眼前之人實在是絲毫都不熟悉,猛得就說是自己血親,理性上雖是接收,感情上卻是難以認同。
雲瀟俞偏頭打量賀林平,又是溫柔一笑,“同北枝也是極為相似。”
說著,雲瀟俞迎著賀林平走去,賀林平卻是退了兩步,握緊了徐康策的手,滴溜著目光四處轉,就是不落在雲瀟俞身上。雲瀟俞頓住步子,賀林平也不再後退,徐康策拍拍賀林平肩頭,衝著他鼓勵一笑,賀林平終是抬眼去看雲瀟俞。
雲瀟俞衝賀林平眨眨眼,雖是四十多歲的人了,這個動作她做出來仍是嬌俏,顯得親近可人不少。賀林平抿緊了唇,衝雲瀟俞點點頭,二人這便算是相認,也再無多言語。
平臺之下仍有兵戈之聲,雲瀟俞轉身走到平臺邊緣,神色變得端莊而嚴肅,“天羽門聽令,停戰!”施誠甫帶來的人馬有暗衛也有軍兵,他便也補了一句,“大家住手!”
大夜飛身上了平臺,跪地行禮:“門主!”
“小夜起身。”雲瀟俞點頭示意。施誠甫湊到雲瀟俞身邊,低聲說,“他如今是大夜了。”
“竟過去這許多年了麼?”雲瀟俞輕嘆般的說,眼中落寞一閃而過,她輕咳一聲,語氣恢復洪鐘之態,“天羽門全門聽令!天羽門門主之位傳與暗羽衛大夜,全門不得有違。”
天羽門門眾跪拜在地,齊聲高呼:“謹遵門主之命。”
雲瀟俞柔聲同大夜說:“天羽門今後就交給你了,莫要走上歪路了。”大夜跪地領命,並無多言。
“你們走吧。”雲瀟俞對施誠甫說,“小雨燕可還記得石門機關何處?搗了它,將此處封了。”
“您跟我們一起走。”施誠甫語氣懇切,“您已經……已經重現活過來了……”
雲瀟俞擺擺手,像是脫力一般坐到易陽之身側,說:“看這情形,我就知道他做了什麼。蓮心續命咒,不是麼?”雲瀟俞抬手將易陽之瞪大的雙眼遮住,撫下眼皮使之瞑目,又說,“世上那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不過謠傳罷了,醫術再高超,也不能肉白骨活死人。容顏永駐者,壽命不長,強行續命的,不過一瞬迴光返照。”
“不過三個時辰活動如常人罷了,哪能多活呢,如今這一點點時間都像是偷來的。”雲瀟俞臉上露出淺笑,“你們走吧,蓮心續命咒將死之時的形狀極為可怖,我不願你們看見我這幅醜態,走吧,都走吧。”
“雁嬤……”施誠甫極是不捨。
大夜卻是一聲令下,命天羽門撤出此地。徐康策扯著賀林平也退了出來,施誠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