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默默無語。
出乎意料的,康平王府里居然沒有一絲慌亂,迎面便是煞白的紙燈籠隨著風滴溜溜的亂轉,府內已經擺設好靈堂,府內上上下下的僕從個個戴孝,一早就出來跪迎康平王的靈柩。紅櫨頂著一對黑青的眼圈從院子裡迎出來給她和雲徹請安。
“雲瞬公主,李伴讀,府裡頭已經都安排妥當,可以請靈了。”
李雲徹看了一圈地上跪著的僕從,忽然發問,“怎麼是你在管事?老管家呢?”
紅櫨頓了頓,說,“不瞞您說,一接到老王去世的訊息,老管家就病倒了,這不昨早上給送回老家去了,愣是沒等著老王爺的靈回府。所以我們王爺才安排了奴才們過來置辦靈堂,打打下手。”
李雲徹點了點頭,“有勞。”說完轉身就走了。
雲瞬沒有去瞧李雲徹瘦削的背影,而是問紅櫨,“你現在可以說了,府裡的情況到底如何?”紅櫨的那點小把戲早就被她看透,那些話也就只能糊弄糊弄李雲徹那個毛頭小子。
紅櫨低著頭半晌才說了實話,“奴才剛才沒說真話,您府上那位管家爺前天晚上就捲包袱走人了,他帶頭一走,底下的下人們也跟著搶東西,忙著逃跑,幸好王爺也讓人給安慶府裡頭送了信,奴才這才帶人趕過來把那些想跑的都給抓了回來。”
雲瞬點了點頭,她早就看透了這些世態炎涼的小人嘴臉,康平王府裡的人都走光她也無所謂難過傷心,可李雲徹不一樣,他已經受了這麼大的打擊,要是回來的時候再見到那麼一副樹倒猢猻散的場景,只怕他會第一個崩潰。
紅櫨眼巴巴的看著她,他認為舒豫做到這一步雲瞬肯定會感動,可他錯了,此時的長孫舒豫不管做什麼事,在雲瞬的眼中看來都是別有所圖,落井下石的舉動,她根本不想承他的情,更遑論去對他感激涕零了。
靈堂裡到處都是刺目的白和黑,上好的兩尊棺槨停放在正中間的簾幕之後,桌案上擺放著長明燈,火盆裡燃著紙錢,旁邊跪著的是回來之後再沒說過一句話的雲徹,雲瞬從外頭走了進來,站在他的身邊,半晌,李雲徹嘶啞著嗓子忽然開口,“爹以前說過,從你回來之後,李家就什麼都旺了,什麼好事兒都趕上了。可李家卻欠你的,也欠你孃的,他很內疚。”
“嗯。”雲瞬嗯了一聲,仍舊站在他的身旁。
“所以,”雲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盯住那對燃得很旺的白蠟,字字清晰的說,“所以你不必再為李家做任何事,你可以離開這裡,更不用委曲求全。”
“離開這裡……”雲瞬的思緒飛到了很遠的地方,她出神的看著靈堂上的牌位,那上面描著的白字好像將她帶回到在宗廟裡罰跪的那個晚上,這讓她想到了一個人。
不知不覺的,她的唇邊溢位苦笑,“我曾經祈求過命運眷顧,可終究是人算不過天算。離開康平王府容易,可之後我又能去哪裡呢?”
“去找蘇墨遠吧。”李雲徹忽然說出這個人的名字讓雲瞬吃了一驚,“你……你怎麼……”
“奇怪嗎?”李雲徹抬頭看著楊氏的靈牌,“你約定蘇墨遠私奔的那天晚上,他其實去了松園,只是他去得太遲,那時候舒豫王爺已經把你帶回來了。”
“什麼!你說什麼?”雲瞬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驚愕,彎下腰來揪住雲徹的衣領,“你再說一遍剛才說的話。”
雲徹的臉上帶上不知是嘲笑還是同情的笑意,盯著她的眼睛,“我說,蘇墨遠那天晚上去過鬆園。”
雲瞬鬆開手,不敢置信的倒退幾步,喜悅和懊惱的神情不斷的在她的臉上變幻著。
“你去找他一起離開長安吧。”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雲徹往火盆裡添了一把紙錢,“這件事的確是我娘從中作梗假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