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之中,幾個人在不約而同的聚集到兩旁。
張婕兒站在人群之中,凝望著空空如也的法場,如果沒有意外,不一刻,跪在那裡的便應該是,那個曾經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無數次怨恨掛在嘴邊的皇甫岑,便要在此身首異處。當真的再一次即將要面對皇甫岑的時候,張婕兒反而不知道自己該要說些什麼,又該要做些什麼!
一改往日那冷峻的面容,張婕兒愁眉不展的凝視著前方。
監斬官是司隸校尉樊陵。
樊陵似乎也感受到了人群之中有很多憎惡的目光瞪向自己,他尷尬的輕咳兩聲,掩面不去瞧,只等一會兒押送過來皇甫岑,斬了便走,誰知道這些人群之中有沒有什麼豪傑、遊俠,畢竟這皇甫岑以“義”馳名天下,又以“白馬篇”慷慨而歌,是個令無數草莽豪傑競相仰望的人物!
今天他皇甫岑出了事,難保沒有什麼“遊俠”相助。
論起“遊俠”眼前這些羽林衛就是一群蝦兵蟹將,入不得那些人眼。劫持了皇甫岑,倒是無所謂的事兒,但自己的生死卻不能不顧。
樊陵對這一切都心知肚明。
他沒猜錯,人群之中確實站著不少豪傑義士,上次去劫天牢的夏育、尹端、典韋等人也正站在人群之中,凝神觀望法場之中那空空如也的刑臺。
夏育衝著尹端使了使眼色,尹端則是無奈的一嘆。
二人似乎並沒有達成共識。
倒是有不少湟中義從在夏育的眼色之中朝外散去,遍佈人群之中的每個角落。
典韋一張粗狂的線條,遲遲未語,只是凝視眼前這紛亂的場景,而周遭的一切彷彿都未進入他的腦海中。只是他的雙拳總是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不知道他在凝思著什麼。
夏育和尹端沒有注意典韋的情況,彼此輕聲細語的交談著。
“老夏,你真的決定了?”
尹端凝視夏育,開口詢問道。
“嗯。”夏育點點頭,言語不在詼諧,反而有著一種莫名的凝重,頓了頓,才緩過神來,低聲回應道:“老尹!”
“嗯?”
尹端從未見過夏育這般嚴肅,即便是當年柳城之敗,他也沒有過這般表情,唯一能夠想象的或許只有,當年太尉段熲身絕天牢的訊息,才能讓夏育如此吧!而眼下,夏育已然把皇甫岑當成下一個段熲。
“我——夏育,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為我涼州武將留條歸路!”
話語說的慷慨赴義,說的信誓旦旦,同樣說得情真意切!
尹端望著越來越多的人流,這種情況下動手,湟中義從的損傷有多大?可是夏育既然決定了,自己便隨著他一同赴死!畢竟故去的張老也曾把涼州武將的未來託付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典韋扭頭瞧了眼夏育和尹端,沒有開口,眼神停頓了一下,便轉回頭繼續凝視著戰場之上的變動!
依照尹端的意思是要找河東上下、白馬義從的武將協商一下,但是他們卻沒有找到白馬義從的訊息,在他們聽到的時候,白馬義從已經帶兵離開,洛陽城內也不見一點河東上下的訊息,只有蔡邕一人聯絡著一眾老臣謀劃此事。所以,迫不得已,他們只有親來,決定二劫法場!
夏育、尹端不識河東上下。
河東上下也不識夏育、尹端。
華歆和賈詡雖然知曉皇甫岑同涼州三明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是他們沒有料到,在董卓參奏皇甫岑勾結黑山軍,皇甫嵩按兵不動的情形下,整個涼州,還有哪些人可以藉助依靠。
事實上,涼州武將真正盛極一時的時期不是眼下,卻是當年涼州三明為首,夏育、田晏、尹端、董卓、皇甫嵩等人為爪牙,那時候的涼州武將可謂是名將如雲,羌氐、鮮卑、烏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