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事已至此,總歸是“寬恕”二字而已!
思及此,桑落的神色也緩和了一些:“當初我便應承過你,即使現在出了些偏差,我也不會更改當初的承諾。你弟弟該如何調理便如何調理,我已經吩咐下去,不會虧了你們姐弟。”
歌清到底紅了眼圈,哽咽道:“奴婢,叩謝主子厚恩!”為奴為婢又能如何?相比起當初她被安排好要走的路子,還不如當了不得自由的下人好。好歹,她命好的跟了一個嘴硬心慈的好主子。換了其他人,又如何會願意花大價錢為一個下人的弟弟調理身子?哪怕只是粗粗估算她都知道,她弟弟光是這兩三個月調理身子所需之物,至少也是千兩銀子起的。更別說日後還需要那些藥物溫補著,那些東西價值又如何會低廉?
桑落擺擺手,道:“你也無需高興過早,你該知道我不是什麼大善人。我為你做多少,完全取決於你對我來說有多大的用處。你現在於我可是大大有用,我自會多偏心一些。你也莫說感激話,等日後多多讓我利用一些就好。”
這話說的著實直白,哪怕是連人身自由都沒有的下人,聽了這話未免也會覺得誅心。可歌清卻是不這麼認為,她不是家生子,更不是年幼之時被賣到桑落身邊的。事實上,當時簽下賣。身契說到底也是無奈之舉,她當時又何嘗不曾抱著其他的念頭,琢磨著等回了邊關之後,在她不需要桑落的庇佑之後,她該用何種手段從桑落這裡脫身。換句話說,從頭到尾她們兩人之間都只是暫時的湊合,都心知肚明說不準哪天就要鬧散夥。就歌清這份心思,要論忠心,那可是半點頭沒有。
而如今,桑落的這番說辭反而更加合她心意。
她還有可利用之處,那就證明她之於桑落便不是一個無用之人。能被利用也好,那麼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桑落對弟弟的幫助。畢竟,這是她用己身的用處來換取到的。
當然,歌清也是明白桑落多少也有故意這麼說的成分在其中,多少也是全了兩人的那點主僕之外的交情。
“奴婢多謝主子肯利用奴婢!”歌清終於露出一抹輕淺的笑容,眼底不再陰鬱,多了一絲靈動和喜色。
桑落不雅的翻了個白眼,嘀咕道:“倒是奇了,這還有人被利用了還高高興興的,我還真要懷疑是不是虧本了買了個傻丫頭回來。”
不算好聽的話,可聽在歌清耳中,卻是讓她心頭微暖。
這人說話不好聽,而且也的確是個心狠看利益行事的。可是同樣的,這人其實也是有心軟的時候的。尤其是那些被她歸攏到自己人那一行列之中的,她多少都會偏疼著些。就如現在,她明明是要幫忙的,也早已決議會承擔下弟弟後續所需要的花費,偏偏要把話說的那麼難聽。這麼彆扭的性子,也不知道戰神閣下如何能夠忍受,甚至還甘之如飴的。
桑落這邊來了一招黃雀在後,把人強行帶走了不提,竟也將對手殺的只剩餘一個苟活的。俞影承在收到訊息讓人再趕過去的時候,戰鬥的現場只餘下點點血跡,俞影承手下的屍首都不曾留下。再想要找線索,卻發現線索被人硬生生的給掐斷了。俞影承得知訊息後,面沉如水。
有這份本事讓他吃個悶虧的人,在這西北邊關可不多。不過,那一位在邊關這麼多年,雙方也算是相安無事。更何況,他並不認為這麼一個用來拿捏看似毫不起眼的歌清的小子,會值得那人來跟他正面碰撞。
思來想去,最後俞影承也只大致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京城李家為駙馬生下庶長子的“歌清”恐怕是假,真的這個怕是當初就被那親王妃給截下了。也不知歌清到底做了什麼,讓親王妃把人留下了,而且還帶回了邊關,更是為她出頭。
第二,能將事情處理的這般乾淨,那一位就算沒出手,恐怕也幫著善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