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靈呵呵笑說:“柴哥兒也會說笑話哩!山裡面真可找到番人的住處?”
“找得到。番人初冬即放火燒掉草原,遷人山區建冬窩子過冬。冬窩子建在山之陽,背風向日面水,以避風雪。山高則冰雪難消,河大則易結冰斷絕水源,因此,要找冬窩子不能在大山大河附近去找。只要看到不太高也不太低的山,山陽三面平曠開朗,有小溪而多樹木,山谷迂曲,裡面必定有冬窩子。”
不久,到了一座谷口,柴哲舉目四面眺望,說道:“右面五里外也有一座谷口,顯然裡面是番人建冬窩子的地方。諸位一面暗中戒備,以防不測,見了番人,最好不要開口,由我應付。走!”
剛舉步,後面的杜珍娘突然叫:“瞧,左面有大批人馬。”
眾人一怔,柴哲注視片刻說:“不是番人,是蒙人。放下包裹,準備惡鬥。”
十二匹健馬踏雪而來,不徐不疾。這些馬共有三種,三匹烏錐,兩匹五花馬,七匹棗騮,都十分雄駿,不像是矮腳的蒙古馬。馬上的騎士不易看清,但都戴了毛帽。
所以柴哲認出是蒙人,番人是不戴皮帽的。
蒙人比番人剽悍,在大河——瑪楚河下游稱大河——兩岸以征服者自居,將番人趕向西面和南面,因此柴哲下令備戰,他們目前穿的是番裝。
眾人將包裹放下,堆在一起,柴哲叫:“咱們迎上,在林緣等候。”
六個人在山坡下的谷口平原樹林前,一字排開。十二匹健馬漸來漸近,騎士們也看到了他們,隊形立交,三匹馬騅在前,兩匹五花馬在後,七匹棗騮左右分張。相距五六丈外,勒住了韁。十二名騎上高踞雕鞍,鷹目炯炯地向站在林緣前的六個人打量。
不管蒙人或番人,冬季的衣著皆不分男女,只可從頭部分辨。
前三匹馬騅上的騎士,頭戴猞猁猻皮帽,羔皮長沃,外罩豹紋背心形披甲,紅腰帶,皮褲長靴。鞍袋帶了革囊,揹著已上弦的弓和箭袋,腰是狹鋒長刀。
兩匹五花馬上的騎士,穿章打扮相同,只是胸前從耳際垂下兩根彩色布囊,這就是所謂發袋,一看便知是婦女,袋中盛著髮辮。
七匹棗騮上的騎士,打扮與烏騅上的騎士相同,但被甲上不是豹紋,而是用藍彩繪了一隻大雕的圖案。
人和馬渾身是雪,只露出一雙眼睛。柴哲臉色一變,開掩口的氈巾,向古靈說:“是綽羅斯人,蒙人中最貪婪的一族。”
古靈沉著地說:“記住,沒有必要,儘可能不動手拼搏。同時,必須向他們打聽沈襄的訊息。”
柴哲點頭同意,舉步迎上。
中間的騎馬騅騎士高舉戴著皮手套的左手,示意同伴注意,然後挪了挪佩刀,按了按胸前隆起處,方策馬徐進,進至兩丈左右停住。
不論蒙番,出門隨身定然帶了三寶。那就是寶刀、駿馬、懷中的菩薩,而以菩薩為最重要,等於是他們的守護神,打罵人不要緊,侮辱了他們的菩薩,將有天大的麻煩。
這位騎士已看出柴哲所佩的兵刃是劍而不是刀,這種江湖人所用的佩劍,與官兵的劍不同不能當刀飲用,在邊陲地帶,極少有使用這種劍的人,因此,騎士深懷戒心,先按懷中的菩薩以求庇護。
柴哲身高近八尺,一步步向前走,蒙人豈敢輕碰,勒住了坐騎,用番語叫:“站住!你不像是梭家部落的人。”
柴哲站住了,不用番語而用蒙語答道:“我們來自古爾板昆都侖河,迷失道路。”
“咦!你說的是蒙語,口音像是輝特族人,怎麼會來自古爾板昆都侖河?你定是奸細。”騎士掀開掩口用蒙語。
蒙人侵佔庫庫淖爾(青海)之後,逐漸南下,一部份西上進入柴達木,給在庫庫淖爾附近的蒙人,旗族甚多。綽羅斯一支援據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