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失聲不由喃喃道:“意,是他!黃勇!飛她十三俠的徒弟。”
緩緩垂首,汗水涔涔滴下,被山風吹得好遠才落他上。夜涼如水,寒氣砭膚,山峰頂上的黃勇,氣概昂軒地,繼續朗誦著正氣歌,歌聲慷慨激昂,氣壯山河。
石劍田一生之中,情感從來就沒有這麼脆弱過,只覺歌聲有如萬重物,字字扣擊在他心絃之上,不禁為之惶悚不安,夜,深了,泛首絲絲寒意,冷寂中帶著點悽清,石劍田懶散的站了起來,眼光然忽觸及三具陳臥在沙地上的死體,正是劍鷹幫三位堂主,於是,惻然嘆道:“這三位堂主生前與我同地練武,同床共眠,親比骨肉兄弟,卻想不到競從此永別……”
皓魄微舞,蒼穹澄靜,斜照著黃勇立足的峰腳下,一幢氣派不凡,巍峨高大的屋宇。
這座屹立於翠山環抱,風景清幽中的宏偉屋宇,乃是光林派俗家最成名子弟,神棍鷹掌孫堂晚年息影的家園。
大門當中是一排石階,兩旁列有一排石欄雕柱,柱上各有一隻石獅,這種氣派,當可看出神棍鷹幫掌孫堂的雄威。
這時一位儒巾書生緩緩走出,輕風過處,人影連晃,儒風輕柔靈活地揉升上峰,悄然落在黃勇面前,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穩練之色。
“蘭人靜,月明風流,在此舒喉高歌,黃兄的雅興當真不淺!”朗朗悅耳的歌聲中,蘊含有一種壯重肅穆的力量。
黃勇這才像從夢中驚醒一般,聞言接道:“孫兄何時到來,兄弟競然毫無所覺,真是慚愧!”
儒生微笑道:“黃見正陶醉在這大自然的書色中,當然不知小弟會在此時到來。”
黃勇面上浮起一片痛苦之色,長嘆一聲,道:“孫見好有這份福氣,兄弟一時思及十七位恩師遺志,至今仍茫無頭序,自感慚愧,無地自容,只好以歌聲抒發內心結怨,聊以自慰。”語音微帶淒涼。
但陡然虎目一睜,鬢髮俱張,大聲道:“只要讓我黃勇杳出仇家,定以滿腔熱血刷洗師辱……,聲如洪鐘,衝破四周的岑寂。
儒生聞言心絃起了一陣波動,陡然仰天長嘆一聲,心想宇宙雖大,卻難逃血腥的魔掌,連黃勇這等胸襟闊達的人,一提起師門血仇,尚且衝動不克自制以至於此,自己重擔於身,不知將何以處之?”
兩人相對默然,儒生的確十分傷感,他乃是神棍鷹掌孫堂的次子孫大真,天性淡漠,於人無爭,從未介入江湖之中,但自從嵩山少林寺第三十三代掌門方丈天心禪師,於斷腸古寺慘死於劍鷹幫詭擊之後,雪血仇,朱邪惡,維護人間正氣的重務,再再都落在他的肩上。
孫大真到少林寺後,達摩院長老天沉大師,果然遵照天心排師遺論,懇求三十二代碩果僅存的尊元一老,傳受少林縣山神法“達摩內功心法”給孫大真。
要知尊元一老自幼即有神童之稱,佛門神功為全寺之冠,稱得上少林派三百年來一朵奇葩,可是最普通的武功,卻總難登堂人奧,於是他在五十年前,便退修後洞,不理世事,精知專心搓磨式學大道:“至今已身集少林寺的武學大成,臻於登堂入室之境。
這尊元一老雖然已是位心如止水,超然物外的聖僧,但得此惡息,也得微動嗔念,視孫大真為唯一能雪此深仇的傳人,傾囊傳授本門心法,佛門神功,而孫大真又是根骨奇佳,聰慧過人,雖僅短短數月,卻已盡得真傳,只不過經驗火候稍左而已。
這一時期中,不但孫大真受益許多,就連黃勇也獲益不淺,因為他是飛她十三俠唯一傳人,尊元一老愛屋及烏,誠心幫助他異日能夠洗雪師仇,是以點授了不少武功給他。
兩人功成圓滿,辭出少林寺,聯袂重人江湖,尋找劍鷹幫與那位殺害飛她十三俠的蒙面大漢,今日路經此地,一則天色已晚,二則孫大真久別家人,渴想回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