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農耕,讓他知曉糧食來之不易。”
“是這個理。”張得看看周圍,“這地方髒……”
“我年輕時,隨便席地而坐,有時候困了,靠著什麼就能睡。”周勤隨意坐下。
周新蹲在一邊,看著眼前的景象發呆。
“老哥,這種地,一年收益可能吃飽?”周勤問道。
張得說道:“這邊種地,得看老天爺的意思……”
“這老夫知曉,旱澇保收那是美夢,種地人,就指望老天爺賞飯吃。”
“老哥是個明白人。咱們陳州啊!種地卻不怕老天爺,旱了,咱們挖渠引水,不行就挑水。北疆人不服輸,就算是老天爺作難,咱們也得和它鬥一鬥。哎!可就怕異族啊!”
“說說。”周勤笑道。
“草原上有三大部,無惡不作,每年都來襲擾,看到莊稼就踩壞,看到有人種地就殺。咱和老天爺鬥,大不了沒飯吃,去乞討都成。可那些異族啊!他是要命呢!老哥你說是不是?”
“是這個理,沒道理種地把命都種沒了。”周勤微微蹙眉。
“咱們都絕望嘞!該扛活的去扛活,該做夥計的去做夥計,可一輩子種地,看著好地荒廢在那,心不甘呢!”
張得吐了一口痰,看了別過臉去的周新一眼,就用鞋子踩踩。
“這後來啊!就來了個楊使君,這楊使君兇啊!聽聞這等事就坐不住了,帶著麾下四處廝殺,滅了瓦謝部,滅了基波部,滅了馭虎部,咱們的好日子,這才算是來了。”
子泰得了農人的心。
“如今不怕了?”
“不怕!剩下個鎮南部,聽聞楊使君之名都能嚇尿了!咱們怕什麼?”
眾人鬨笑。
周勤問道:“日子是越來越好,可老夫聽聞啊!黃相公和長安鬧翻了。老夫擔心啊!黃相公一去,廖副使上位也撐不住幾年,到時候……說是黃相公看好楊使君?”
“就是,老夫的三表哥的侄子當時就在桃縣,親耳聽到相公說了,說楊使君要得!”張得得意的豎起大拇指。
“可就怕長安不滿,到時候壓制楊使君,那,該怎麼辦?”
女婿若是去了桃縣,就會和長安漸行漸遠。
失去了長安的支援,能支撐北疆的有什麼?
民心!
百姓無知,只知曉趨利避害,到時候重壓之下,眾叛親離,子泰倒臺,周氏也會跟著元氣大傷!
所以,周勤想知曉民心如何。
“也怕嘞!長安來人,咱們都當做是仙人,遠遠看著,不敢靠近。誰都怕陛下雷霆震怒,一巴掌拍死了咱們。”
這是應有之意。
周新坐下,嘆息一聲。
周勤依舊微笑,只是,眼神微黯。
張得回憶了一番,笑道:“那時候咱們得過且過,也不知曉什麼道理。
後來,開了縣學,不只是教導什麼之乎者也,還教導了許多道理。
老夫村裡就有人去讀書,每月回來,就會在村裡宣揚一番,說什麼……
使君交代的,不能讓百姓做睜眼瞎,要把外面的世界告知大家。
老夫記性不好,他說的太多,大多都忘了。就有一次,他說了一番話,老夫牢牢記著。”
張得抬起頭,“使君說,做人做事,許多時候無需去琢磨什麼大道理,就一條,將心比己。
百姓辛苦勞作,面朝黃土背朝天,繳納賦稅,服勞役,讓官吏有飯吃,有衣穿。
咱們陳州的道路,陳州的溝渠,陳州的……咳咳,啥都是百姓弄出來的。
沒有百姓,就沒有咱們官吏,沒有陳州,沒有北疆,沒有大唐。百姓如此……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