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歲前,他感受到了一些,後來知曉,那是虛假的,是做給不時出現的楊略看的把戲。
他覺得自己從未被親人關愛過。
彷彿全世界都和自己無關的那種孤獨。
所以,他寧願猜測自己是楊略的孩子。
後來,他知曉了母親對自己的愛。
臨去前,母親餵了他最後一次母乳,隨後目送他被怡娘帶走,這才喝了毒酒。
父親呢?
那一刻,應當是在回憶自己的一生吧!
就像是下棋的覆盤。
他突然莞爾。
“我有些犯渾了。”
能夠早早謀劃讓楊略離開,在外面等候。
當噩耗降臨時,能第一時間想到把自己轉移出去,這是什麼?
早些時候楊玄覺得是不甘心,想留下一顆報復的種子。
可後來虯龍衛現身後,他摒棄了這個念頭。
若是真的想報復,就該讓虯龍衛去尋自己,趕鴨子上架也好,逼著自己去討逆。
虯龍衛有個二十年的約定,當二十年內沒有人送來訊號時,他們就可以解散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二十年,他二十歲。
那個孩子還是沒成啊……楊玄彷彿看到父親在陵寢中苦笑的模樣。
還有,是誰給虯龍衛傳遞了訊號?
這人不但知曉自己當日遇險,更知曉自己的動向。
鏡臺的人?
可鏡臺是王守的地盤,要想令人盯著楊玄,短時間還行,時日長了,定然瞞不過王守。
那麼,還有誰?
楊玄腦袋都要想炸裂了。
突然呵呵一笑,“不想了。”
“副使!”
大隊人馬緩緩而行,楊玄策馬過來,引發了一陣歡呼。
他揮揮手,歡呼聲越發大了。
“這便是我的虎賁!”
楊玄再度看著洛陽方向,“您,看到了嗎?”
……
“陛下!二郎!”
半夜,寢宮中傳來了貴妃的驚呼聲。
外面值夜的內侍和宮女趕緊走到門邊,側耳傾聽,隨時準備進去。
皇帝躺在床榻上,惶然睜開眼睛。看到貴妃的一瞬,他猛地坐起來,一把推開貴妃,“賤人,滾!滾!”
貴妃被他一把推到了床下,狼狽爬起來,“二郎!”
半果的貴妃也無法讓皇帝生出一點興趣,他眸色漸漸平靜下來,“朕,方才魘著了。”
貴妃爬上床榻,“嚇死我了!”
她蹙眉,“有些熱,來人。”
吱呀!
寢宮的門緩緩開啟,聲音很小。
進來兩個內侍。
貴妃說道:“加冰。”
“是。”
兩大盆冰塊被送進來,大門關閉,寢宮內的溫度也漸漸降低。
“二郎是夢到了什麼?”
皇帝閉上眼睛,顯得有些疲憊,“朕,夢到了野獸。”
“哦!”
那就不是事。
隨後,皇帝一直睜著眼睛。
起床後,韓石頭來了。
早飯時,皇帝看著案几上的飯菜搖搖頭,“朕吃不下。石頭。”
“陛下。”韓石頭欠身。
皇帝放下筷子,韓石頭注意到他的眼袋又大了不少。
“你去一趟洛陽。”
韓石頭低頭,“是。”
他沒走,而是等待皇帝的交代。
皇帝沉吟著,韓石頭擺擺手,殿內的人悄然退下。
一個宮女出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