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秦衝著周圍好奇的百姓拱手,然後說道:“北疆如今與長安的關係很麻煩,咱們不好趟渾水。
切記了,若是楊玄招攬咱們,客氣就好,誰答應了,誰留下,從此與咱們沒關係。”
毛南生點頭,“北疆註定是要被清洗的,誰傻誰留下。咱們來,就是混個資歷,也算是增長見聞。”
“有數!”
一行人到了節度使府外。
莊秦上前,拱手,“還請稟告,長安士子莊秦等人,求見楊副使。”
門子早就得了交代,“稍等。”
莊秦微笑,“麻煩了。”
他回身看著同伴們,說道:“稍後,還請保持矜持。”
他見多識廣,故而一番話說出來令人信服。
錢適覺得這樣的遊歷有些無趣,他更想脫離了大隊,獨自在北疆好好走走。
但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要想遊歷得有當地人陪同。
看吧!
看看那位楊副使什麼意思。
錢適想到了父親對楊玄的評價:治世能臣,跋扈將軍。
能力出眾,但太過跋扈。
若非楊玄說過此生不負大唐,外面無數人都會把他當做是叛賊,人人喊打。
毛南生拍拍他的肩膀,“想什麼呢?覺著這裡比你阿耶的衙門如何?”
“大!”錢適一個字就把毛南生的優越感滿足了。
“呵呵!”毛南生說道:“上次咱們去過南疆,那邊更大。當地接待頗為厚道,包下了一家逆旅,每日都有酒肉,有官吏或是當地讀書人陪同,四處遊玩……
哎!那等日子,太美了。”
醉生夢死罷了!
錢適神色淡淡的。
“錢適你此生想作甚?”毛南生突然問道。
錢適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實在不行,就去做個小吏。”
父親說:科舉是歷練,要多走走,多看看。要謹言慎行,莫要把自己的心思四處說。
他有些詫異,問,為何?
父親嘆息,你若是倒黴,說出去只會讓人笑話。你若是得意,說出去只會讓人嫉妒……
這個世間,唯有父母和親人才會真心為你的成就高興,為你的倒黴悲傷。
好吧!
他雖然覺得父親說的太暮氣沉沉了些,但還是照做。
果然,他把自己的志向說的很頹廢,毛南生一臉唏噓的拍拍他的肩膀,說些什麼……男兒大丈夫,怎可如此暮氣沉沉之類的話。
可轉瞬,毛南生就神采飛揚的去和別人說話。精神抖擻,彷彿剛吃了幾丸長安流行的回春丹。
原來,你的倒黴只會讓別人高興!
錢適對父親的話,一一驗證。
門子出來了,“諸位,請跟我來。”
“不該自稱小人嗎?”毛南生還沉浸在比錢適的人生目標更遠大的優越感中,神采飛揚的問道。
門子不卑不亢的道:“對內,該自稱小人就自稱小人。對外,我代表的是北疆,自然不可低頭。”
毛南生的神采飛揚一下就洩氣了,不甘心的道:“誰說的這話?”
“楊副使。”
門子看了毛南生一眼,大有你可敢再嗶嗶之意。
毛南生乾咳一聲,看看左右的建築,“好大。”
原來,許多看似氣勢洶洶,都是假的,遇到硬茬子,都會原形畢露。
那位楊副使,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治世能臣,跋扈將軍。
多半陰狠吧!
毛南生在小聲嘀咕,“小心些,那人,多半陰狠。”
門子一番話,讓這些士子都生出了同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