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側,一位已是中年的婦人正專心致志的繡著手帕,正是葉家長女、葉應武還沒有見過的大姐,更是兩淮水師都統張世傑的正妻,這張家娘子也算是繼承了葉夢鼎的鐵骨錚錚,之後跟著張世傑轉戰四方也沒有抱怨過,堪稱賢妻良母之典範,崖山十萬亡魂當中,卻也少不了這一縷芳蹤。
“呀!”就當綺琴無意間看向張家娘子的時候,張家娘子卻也是被針紮了手,瞬間的刺痛讓這位本來刺繡手藝高超的女子再一次嚐到了這痛苦滋味,自然忍不住驚呼起來。
“姐姐,可有大礙?”綺琴急忙站起身來,雖然兩個人年齡上也算是差著二十多歲,可是卻是平輩之人,要真的論功勞,也只能說是葉夢鼎老人家能幹了。
張家娘子擺了擺手,眉目之間卻難以掩飾淡淡的憂愁和相思,不過還是勉強笑道:“年年打雁,這一次倒是讓雁啄了眼了,不用管我,你們繼續下棋便可。”
反倒是那涉世不深的陸家小娘子握著棋子,笑著說道:“照我看來,葉家姐姐這些天來總是輸棋,張家大姐也讓那針紮了手,想必兩位姐姐是因為心中有所掛念吧。”
張家娘子和綺琴都是臉上一紅,被人這麼說中了心事,雖然都是女子,卻也羞赧萬分。張家娘子輕輕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忍不住笑道:“這話說的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昨日文家娘子在這裡的時候,不也是神不守舍的,在座的也就是你這個小妮子沒心沒肺,你家兄長在前線不是生死,你卻在這裡不管不顧。”
陸家小娘子吐了吐香舌:“我家兄長和文家娘子的那位良人可都是實實在在的文官,躲在城裡不出來就算韃子再怎麼厲害也破不了那城牆,所以有什麼好擔心的。”
“要是文家娘子在這裡,且不看她和你好好算這筆賬?”張家娘子伸出手指指了指陸家小娘子,“江南的山水鍾靈毓秀,育出來你這等人小鬼大的小妮子,陸家輾轉楚州、鎮江,三代人傳下來,卻總也改不了你家祖上放翁公的執拗傲氣,偏偏你這妮子沒有這性格,當真是奇也怪哉。只是不知道,如此古怪精靈的丫頭,到時候又要有哪位英雄好漢、書生俊才才能夠消受得起。”
“大姐又笑我!”陸家小娘子卻是不依,離了凳子便要撲上來,“那邊讓大姐看看,說什麼也不能墜了先祖的威名。”
“陸家世代文官,何來的如此英姿颯爽的女將軍?”綺琴忍不住插了一句,便掩唇輕笑。和張家娘子相比,綺琴和陸家小娘子的年歲差的更少,所以調笑起來也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陸家小娘子嬌靨更紅了,像是三月裡盛開的桃花,看看兩個總是欺負自己的姊姊,無奈人家人多勢眾,而且都是一副牙尖嘴利的好口才,說什麼也是敵不過的,所以只能跺跺腳又垂頭喪氣的坐回去了。
見到她安靜了,張家娘子忍不住輕輕嘆息一聲,彷彿在回憶那些自己也曾經擁有過的青春和美好。而綺琴則眨了眨星眸,只是看著遠方的樹木院牆,心中想必早就飛到那百里之外的那個濤聲依舊、殺聲震天的地方去了。
亭子中又安靜了下來,陸家小娘子不敢再招惹這兩位姐姐,只能細心的打量眼前的棋局,伸出手指忍不住比比劃劃。
腳步聲突兀的響起,亭子中的三人都是一驚,她們已經習慣了自家的僕人那刻意放輕的腳步,所以驟然聽到如此腳步聲,自然是心中慌亂,張家娘子旋即說道:
“來的,想必也就只有謝大人了。”
綺琴緩緩點頭,整個興**男子中,也就只有謝枋得能夠有資格進入這葉家的後院,謝枋得突然出現,也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前方的勝負已然知曉。
看著兩位姐姐都是忍不住輕輕吸著涼氣,陸家小娘子反倒是第一個忍不住站起來,畢竟這也關乎著自家兄長的性命,關乎著自家手足的生死,更何況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