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無言。
莫均均愣住了。
他不笑、不頂嘴,反而讓她不習慣起來;而且,他異常安靜,難得沉默,眼底似乎還有抹受傷的神色。不知怎地,莫均均的心竟柔軟、內疚了……
她剛才是不是罵得太不留情面了?是不是傷了他的心?她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他把她惹火了呀!
“喂,你生氣啦?哼!怎麼那麼小器,真愛生氣……”莫均均咕噥著,不過語氣卻收斂了,變得輕輕地,很想彌補什麼似地。“哎……我剛才講的也不見得完全對,你別放在心上。你這人其實也沒那麼差,而且還挺幽默的,你並沒有那麼討人厭啦!”
他是不是聽錯了?他還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在道歉嗎?她是表達了“歉意”吧!
他剛才的失落不過是開開笑玩罷了,沒想到她竟當真;而這隻讓他明白了一件事——莫均均的本性一點也不像刺蝟;就算她潑辣好了,在她薔薇的外表不也是溫柔而和善的。
這樣的感覺令他猝不及防,她小心翼翼的態度讓他疼惜,他心上頓時漫上一股溫柔的情緒,或者該說是柔情……他不明白那類似悸動的感覺從何而來,只知道是她扯動了他心上的某根神經。
他凝視著她,眼裡似乎醞釀著一股蠢蠢欲動的柔情……
他想替她把散在面頰上的一綹髮絲拂開,然而他的手指才稍稍一動,莫均均就警覺地驚跳起來。
什麼都還沒發生,她就已經有如觸了電。恐懼、親暱、吸引力……在她心中糾葛不清。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教她心跳不已,那黝黑深邃的眼眸蘊含著無比的魅力,為了藏起心中那突發、莫名其妙的悸動,她扭開了視線。
她聽見他真誠而熱切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
“均均……”他的目光溫柔明亮,似乎洞察了她的內心深處。“你應該是個又甜蜜又可愛的女人,不是那種亂箭傷人的危險份子。是什麼使你改變了?是什麼讓你一點也不相信愛情,思想變得那麼極端?”他由衷說著,深刻、坦率而真摯。
怎麼回事?莫均均呆怔著,不敢相信他又一次一針見血地道出她的問題。
他的眼睛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總能看進她的內心?
有那麼一剎那,她的心門像是被開啟了;有那麼一刻,她幾乎想對他道出她所有不欲人知的心事……可是,這想法只是一瞬,電光火石間,她又回覆了原來的她。
她振作精神地挺挺背脊,漠然地像全心全身都穿戴上盔甲。
“你的職業病犯了嗎?不必約診也習慣對別人追根究柢?我甚至還沒聘你當我的醫生呢!”
塗劍蘅像是頭上被重重敲了一棒。
他苦笑了笑,真的摸不清楚這個善變易怒的女人。她前一秒鐘還溫柔如蜜,後一秒鐘卻猶如潑婦罵街。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必說中了她心底最不想被觸碰的那一部分。
“我沒有研究或治療你的意思。”他的語氣更誠懇了。“你知道嗎?你就像個謎,讓人迷惑卻又引人想解開謎底。”
“就算我真的是個謎,我也沒打算讓你解開這個謎!”
莫均均的聲音緩緩的、冷冷的,帶著無比的嘲弄。
她冷漠而傲慢地越過他身邊,直接往會議室走去。
她的讀書會會友們已經等她很久了,而她居然在眾目睽睽下皮包一拎,淡淡地朝身後的塗劍蘅說了句——
“我想,你對我的言論並不贊同,或許也覺得我沒有主持這個讀書會的能力。好!我現在就把這個位子讓給你。”
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莫均均筆直地走出會議室,打算把這個有待收拾的爛攤子丟給塗劍蘅。
只可惜莫均均想錯了,塗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