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問:“你怎麼沒有去看他?”
她低著頭想了好一會才說:“他們說他被拖出去很遠……所以我……”
“你怕是不是?”
她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一下又一下的摸著圓滾滾的肚皮。
於是我重重的把骨灰盒遞了過去,我說:“現在你看一眼吧,我已經把他燒成了灰,你以後再想看,也看不到了。”
她抬起了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我,看著手裡的骨灰盒。然後她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一聲不吭就把他火化了……怎麼……”
我冷冷的打斷她:“怎麼不可以?我是他的妻子。他再這裡無親無故,唯一的親人就是我,而他的養父遠在C市,難道要把他的屍體運回去不成?”
她停止了掙扎,然後緊抓在我胳膊上的手鬆開了,臉色一片茫然。
我從她手裡拿過骨灰盒,扭頭便走,想到什麼轉過頭說:“以後告訴你女兒,不要再學你。”
下了樓梯,感覺腿更軟了,再也站不穩,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憑雨打在我身上。
我突然覺得身體一陣陣的慢慢變輕,輕的似乎風一吹,整個人就能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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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然後聽到身旁穿白大褂的人說:“你自己不想活了,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想想。”
旁邊床上一個孕婦正在啃蘋果,看見我茫然望著醫生便走過來,指指我的肚子:“你還不知道吧?你懷孕了。”見我繼續張著嘴,又指指自己向西瓜一樣的肚子,“喏,你有寶寶了,像我一樣。”
我突然覺得這是上天跟我開的一個很大的玩笑。他帶去了原也卻給我送來了一個孩子。我把手輕輕覆上小腹,依然很平,什麼都感覺不到。旁邊醫生冷冷的說:“這麼冷的天,居然跑去淋雨,這世上要是多幾個你這樣的人,叫我們醫生還要不要休息啊?現在好了,高燒,又不能用西藥。你自己受罪連累孩子也受罪。”
我這才看到左手上插了根管子,裡面滴著土黃色的液體。
我的右手一直沒有離開小腹,邊摸著小腹邊想:這世界上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有一個問題在我腦子裡轉了一圈,僅僅是那麼一瞬間,然後便被拋到腦後了。我不想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不管是原也的或是關梓嚴的,他現在僅僅是我在世上活下去的唯一勇氣。
三天後我帶著原也的骨灰回了C市,那天晚上原也的養父看到骨灰盒的一瞬間,如骷髏般佈滿皺紋的臉上湧出濃烈的悲哀,那種悲哀我曾經看到過,青死的時候他爺爺撲在卷著他屍體的席子上時便是這樣的表情……還有簡易的母親……原來原也的養父心中對於他的愛並不比親生的少一分,他只是沒有條件表達他的愛罷了。
渾濁的眼淚從我原本以為乾涸的眼中慢慢的滲出來,然後我說:“爸……您別傷心……原也出差這也是天災啊……”
辦完原也的喪事後,我將餘下的三萬多分成兩份,一份放在了原也的遺照後面。另一份自己留著,畢竟我已經懷了孕,在生完孩子前,這筆錢很重要。原也的遺照擺在那套昏暗的老房子狹窄的桌子上,我離開的時候回頭望了一眼,他還是那樣的清瘦,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愁,嘴角卻揚起,似乎正開心的笑。那一刻我想:原也你一生可算是過得幸福嗎?我也衝他笑了笑,然後拉起了行李箱,跨出了門檻,沒有再回頭。
我想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再回C市了。
………………
第三章
火車上很擠,到處充斥著各種混雜的味兒。走廊裡站滿了人,似乎顛簸一下,就會有一個人竄出窗去。我只是縮在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