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一些時尚資訊,比如哪個品牌的新款上市啊,或者最近有哪些時尚活動,比如畫展或攝影展。這些攝影展或畫展會寄邀請卡到公司。那天中午,無聊的報告會結束後,我決定去這個名叫《愛》攝影展,順便拍些照片,可以登在雜誌上。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天空開始下雨。冬天下雨是讓我非常討厭的事情,尤其是在C市。C市處於南方,南方的冬天下雨既冷又溼,讓人冷到骨頭裡。攝影展辦在一個廢棄的廠房裡,屋子裡人很多,照片被放的很大,掛在一個個透明的鏡框裡。黑白的照片,記錄著世界上各種各樣的愛。這些愛是以吻的形式被記錄的:有情人間的吻,父母和孩子的吻,孩子和孩子的吻,陌生人之間的吻,甚至是動物之間的吻,最中間的牆上孤零零放著最大的一張照片,一隻手,手裡面拿了一塊破碎的呈三角形的鏡子,鏡子裡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遠遠的似乎在親吻自己。很詭異的照片,我拿出照相機開始拍,不期然的,又開始咳嗽。大概是我的咳嗽聲在這個寂靜的空間裡太突兀了。有人走近我,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喜歡這張照片嗎?”
我抬頭看他,搖頭:“不喜歡。”
“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很自戀。”
那個男人呵呵的笑了,純真的像個孩子,他說:“你好,我叫原也。”
“朱丹。”我說。
我就這樣認識了原也,我當然知道他就是這次攝影展的攝影師,而最後一張照片中的男人就是他自己。從他出現在我面前的那一瞬就知道了,雖然破碎的鏡子裡只映出了他的一部分臉,而且他還閉著眼睛。
第二章
原也話很多,那次見面他一個人說了很久,我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他的資訊。他一年半前C大攝影系畢業,這是他半的第二次展覽,個展第一次。原也說,中國做純粹的攝影師養活不了自己,所以他在C市的某個報社裡做著攝影記者的工作。離開的時候原也送我到廠房門口,對我說:“丹,我下一個主題已經想好了。”我走在雨中的時候有些納悶,不知道他對我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很快我就知道了。因為原也來了B市。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在吃中飯。他說:“丹,我很想拍你的照片,下一個主題是你。”
我差點噎到,好不容易說出話:“你在C市,我在B市,怎麼拍?”
他在電話那頭低低的笑:“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交通工具叫飛機嗎?”
“好,所以呢?”
“所以,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樓下。”
我再一次被噎住。
在我回到B市的第二個星期,原也就飛來了B市。原也長得不高,瘦瘦的,穿好鞋大概勉勉強強夠175,但是他留著披肩的頭髮,戴著黑色的邊框眼鏡,自有魅力。原也上樓來找我的時候,負責接待的前臺小姐打電話進來:“丹,有人找,是帥哥哦。”言語裡有笑意。我出門看,真的是他!他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揹著大大的攝影包,拎著拉桿箱,衝著我笑:“留飯嗎?急著見你,我還沒有吃飯。” 有人這麼容易就把對方當成是熟人的嗎?基本上我和他才是第二次見面的陌生人而已。
我把原也帶到樓下的餐廳,一家以本城市名命名的餐廳,公司內部沒有食堂,員工的飯都是自帶的。“怎麼辦才好呢?朱朱;幫我找個地方住吧,還有你們公司需要攝影記者嗎?”他一邊吃一邊說。
我喝著茶,嗆到了,第一次有人這樣叫我,他怎麼可以叫得那麼親熱?:“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你沒有地方住?你要找工作?”
原也拿餐巾紙擦擦嘴:“我人在這裡了,C市的工作怎麼還可能做?另外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唯一認識的人就是你,你不幫我找地方住還有誰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