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一頓,手心裡被塞進來一柄溫熱的傘柄,她往下望,發現是秦子棠剛剛撐的那一把。
“出了迴廊,到明瑟樓那一段中間還有些露天的花叢要走,路上泥濘難行,小心些。”
她眼眶一熱,險些就要落下淚來,再回過頭時,秦子棠已經走遠,蕭索的背影在濛濛細雨中逐漸消散。
挺直了背,撐了傘慢慢走出迴廊,雨勢不減,眼前樹上的成片成片的白玉蘭開得正盛,玉蘭的香氣混合著泥土的芬芳,芳香襲人。她站在玉蘭花叢中,挺直的肩膀這才頹下來,心裡有難言的苦澀,她知道她說的那一番話有多傷人,今日與他劃清界限,不過是為了讓他能毫無顧忌走得更遠,讓他們相互之間不再為難。
今日絕別,不過是為了明日能更好的相見。真的是再一次失去了家人吧。
“彎彎。”
像是從廣闊亙遠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雨中聽得不真切,可她偏偏能從繁雜喧囂的聲音裡辨別出他的來。
她的手指有些顫,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猛得抬起頭,那個頎長的身影立於花叢,整整一園的白玉蘭都瞬間黯然失色,天地廣袤間,她只看得見他的眉眼,聽得見他的聲音。
她扔了傘,雨水瞬間浸溼衣衫,顧不得,疾步走向他,不管他已經急忙迎身過來,生怕她摔倒,不管腳步帶起的泥濘。
三步,兩步,一步……直撲進他懷裡,溫暖的體溫和清冽的竹香一瞬間熨平了她所有的不安與落寞。
“你還好嗎?”巨大的衝力使孫懷瑾倒退一步,他急忙問道,生怕她哪裡磕到碰到。
她聲音終至哽咽:“我很好,沒有比現在更好的。”
……
作者有話要說:
☆、試羅香
入了明瑟樓。
她話都未來得及說,他就已經黑著臉把她推進浴室,待出來時,已經不見了那人的蹤跡。
她這才看清這屋子的陳設,明瑟樓只餘得三層,一層大廳會客,二層是居室,三層倒未上去,她現在正在二層。
房間當中東牆放著一張花梨檀木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西牆掛著書畫,一張紫檀木精雕大床至於屏風帷幔後,房間裡有香爐卻沒有焚香,經過明瑟樓的那片廣玉蘭的香氣已經充斥在整間屋子裡。她走至窗邊,鏤空雕花的窗戶推開入眼便是成片悠遠的竹林並立,沁人心脾,竹林裡似乎有一所隱藏的房子。
窗邊有一張跟家裡擺放的檀木榻竟是一樣的,鋪著厚厚的羊絨毯,明明是住人的房間,可這裡給她的感覺總顯得太過清冷,沒有人氣。
“阿嚏!”她莫名打了一個噴嚏。
“還不把窗戶關上,不怕感冒嗎?”一聲責問打斷了她的臆想。
她悻悻的把窗戶關上,縮回檀木榻上,用羊絨毯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副乖寶寶的模樣。
孫懷瑾皺著眉,走近拿了一把椅子坐在她旁邊,把她溼的頭髮從毯子裡撈出來,用乾毛巾擦乾,從頭到尾都未再與她說一句話。
餘怒未消,又添一筆,她想現在她大概真的是把他惹毛了。
她偷偷從羊絨毯中伸出手,試探性的拽了拽他的衣角,見他沒反應,所幸整個人都往他身上靠,拿一頭溼漉漉的頭髮蹭他的下巴,像極了一隻懶散撒嬌的貓。
嘴裡還在不停的嘟囔:“不要生氣啦,容之,那啥,我真的錯了,真的……”
孫懷瑾一手把她的頭固定好,把她與自己隔開距離,一手繼續替她擦頭髮,半響,他把毛巾往木案上重重一放,雖未發出聲響,可她仍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你錯在什麼地方?嗯?”他雙腿交疊,手放在膝蓋上,一副質問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