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摸到吉他開始,除了那次在林雨曦的窗前瘋狂過一回,他從未有過在許多人面前演奏的經歷。
一次都沒有。
原本以為只是看著譜子彈就成,但透過幕布縫隙看見了容納過十萬人的場地,十萬雙目光全部聚集在舞臺方圓後,張朗對那個聞名不曾見面的少女天后林晴兒充滿了佩服。
壓力太大了,雙腿都在打顫,閉眼長長出了幾口氣,還覺得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
十萬人,十萬人……
我的天,張朗心裡呻吟了一聲,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大場面,是讀書時候去幾千人的校會上領取獎狀時表一篇講話。
那時候結結巴巴跟宣讀遺書似的。
現在是幾千人的幾十倍!
任雪妮察覺了身邊這個改頭換面的小販的緊張情緒,臉色蒼白,冷汗冒個不停,明顯是怯場了,嘴唇動了動,有些生硬的安慰道:“不要怕,你到時候全心全意彈就成。”
“我抽支菸。”
張朗手指頭抖索著往褲兜裡摸去,摸了半天后,只摸出了一個空煙盒。
那邊的劉威民眼光老道的注意了一情況,心頭一動,從上裝口袋裡掏出一根古巴進口的精製雪茄,遞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嘴裡,親自拿出火機給他點燃。
這一幕落在一位腳步匆匆走來的中年人眼裡,本打算直接否決的話咽回嘴裡,面帶難色的道:“劉總,您這是為難我們嘛,怎麼可以臨時換一個沒有排練過的吉他手上去,根本沒法保證演唱會百分百的成功。”
“張總,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劉威民一臉的不滿:“你這話對其他人說沒關係,對那位鄭劍說都沒關係,但你知道我身邊這位是誰嗎?”
劉威民小心的扇滅火機,索性演戲演全套,冷笑道:“這可是楊天王的同門小師弟,甲蟲殼樂隊主唱的忘年好友,曾在維納斯進修三年古典器樂,被世界級的柏林樂隊邀請參加聖誕演唱會的king,連我劉威抿都需要敬一支菸才能請他上臺,你說呢?”
叫張總的舞臺總監先是有些疑惑,但看著張朗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加上劉威民的江湖地位又一等一的高,連忙辯白道:“我對king的資質沒有半分懷疑,只是,只是,這會打亂我們的全盤計劃——”
“你擔心king會和樂隊配合不好?能夠和柏林樂隊一起演奏的音樂天才難道不夠檔次?”劉威民步步緊逼,“張總,你們這要求也太高了吧?反正這事兒要是辦砸了,我相信你們今年預約的甲殼蟲巡演會泡湯。”
“劉總,我沒這意思——我請示下公司。”舞臺總監匆匆走到旁邊掛電話,不斷的將眼神瞟向張朗。
張朗心裡頭苦笑,自己一平頭老百姓,轉眼還成海歸音樂天才了,吸了幾口雪茄後,勉強將心跳壓制下來一點,耳邊卻傳來劉威民的急聲催促:“快,上場了。”
緊抓著吉他走了幾步,張朗遲疑道:“可是——”
“去吧!”劉威民推了他一把,順利送他到了舞臺上,“好好表現“。
旁邊眼看生米煮成熟飯的舞臺總監只得承認這個事實,在他目光撿不到的範圍內,劉威民暗暗掏出手帕擦了擦汗,不住的唸叨,你可要對得起我誇下的海口,否則一輩子英名會毀在你身上。
這個時候,整個演唱會的燈光全部熄滅,在一片黑暗中,只剩一束光芒在追隨那位光芒四射的少女天后。
張朗在黑暗中站穩身體,深呼吸一口後才將手指頭放在吉他上,定了定神,緩慢進入了狀態,耳朵在這瞬間極端靈敏,將整個舞臺的聲音都傳入了腦海內。
就當再瘋狂一次吧,失業的這些天來,老頭子每天都打電話給自己,說是找了個營業廳的營業員,以後安心工作拿份薪水過日子,這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