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控制不住地模糊起來。
雖然這截地道不深,但他和蕭弄好像不太能堅持到其他人把他們挖出去了。
他要跟蕭弄一起被埋在這下面了嗎?
如果是他自己一個人的話,在這樣黑暗冰冷的地方會很害怕,可是蕭弄跟他在一起,他就沒那麼怕了。
若是和蕭弄長眠在一起……也挺好的。
他迷迷糊糊的,呼吸漸漸微弱,沒多久,頸子上突然一痛,蕭弄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口,聲音發啞,帶著一絲壓不住的慌意:“迢迢,別睡。”
鍾宴笙含糊地唔了聲,抬手想去摸蕭弄的臉,黑暗中沒摸索對方向,碰到蕭弄的脖子,勾到了一根線。
他無意識地扯了扯那根線,被蕭弄的體溫捂得溫熱的東西隨即落入了他手中。
是他爹孃為他準備的長命鎖,刻著“長歲無憂”和祥雲,祈禱著他無病無災,平安長大。
在蕭弄生辰那日,他將長命鎖戴到了蕭弄的脖子上,希望將這份祝福分給蕭弄,願他平平安安。
他未曾謀面過,只在畫卷上見過的爹孃。
鍾宴笙清醒了二分,死死抓緊了那個長命鎖,呼吸急促。
倘若……倘若他們在天有靈,再保佑他和蕭弄這一次吧。
冰冷的寒氣不斷鑽進骨子裡,鍾宴笙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沌的,每次快要撐不住昏過去時,都會被蕭弄咬一口親一下,含著他的舌尖輕輕地嘬咬,血腥味兒的吻逼迫他不斷清醒過來。
就在這樣的反覆中,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忽然傳來了道聲音,極有穿透力,帶著哭腔:“踏雪一直在聞這裡,我哥和小殿下肯定就在這下面!”
踏雪嗚嗚叫的聲音也隱約傳了過來。
上方沉重的磚石逐漸被移開,新鮮的空氣湧了進來,鍾宴笙的眼睫也被蕭弄的血浸溼了,恍惚著睜開眼,被一線天光刺痛。
混亂的長夜不知何時已經結束。
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