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宴笙沉默了良久:“嗯嗯。”
“娘相信,你們一定可以好好相處的。”
鍾宴笙笑了笑:“好,您放心。”
侯夫人又斷斷續續說了許多,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春蕪院。
鍾宴笙獨自在亭子裡安靜坐了會兒,起身溜達進書房裡。
前些日子,他的畫就畫好了。
一幅畫三分畫,七分裱,裱褙的步驟,也是他親自耐心弄的,沒有讓人插手,經過上軸加簽等步驟,今日才算完成了。
鍾宴笙展開整幅畫卷,審視了一番,滿意地裝進畫筒中收好。
這些日子去長柳別院,他都沒跟哥哥怎麼說過父母和淮安侯府的話題,偶爾提到一兩次,也被帶過,兩三次下來,就沒勇氣說了。
等明日去長柳別院,他要帶上這幅畫,作為禮物,把一直沒能有勇氣當面說出來的那些話一一道出,告訴哥哥,爹孃都很想他,不是故意要將他冷落在別院裡的。
至於爹孃要將他接回來的事,是個大驚喜,可以暫時先瞞一瞞。
收好了畫,鍾宴笙又開始打量小書房,順帶著望向屋外的佈局景緻,琢磨著該從哪裡開始抹消他的痕跡,好叫哥哥住進來後,不會覺得彆扭。
他抱著畫筒沉思著,書房門忽然被敲了敲,雲成鑽進來顆腦袋,臉色不太好:“少爺,下頭有人想悄悄遞信給您,給我發現攔下來了。又是沛國公府那個三少爺的邀約信,您要看看嗎?”
不是都回絕了嗎,怎麼又來信了?
鍾宴笙不想在自己還是淮安侯府小世子的時候,給侯府招惹上這種麻煩人物:“拿過來我看看。”
雲成厭煩極了糾纏不休的孟棋平,但那個人又確實不能隨意得罪,皺著臉把截下來的信遞給鍾宴笙。
鍾宴笙開啟看了兩眼,眉心蹙了起來。
信上的內容和之前大差不差的,只多了幾句話。
孟棋平在信的末尾說,他知道是誰曝出了假世子一事,若鍾宴笙想知道,明日申時,獨自到雲中舫一見。
這幾日京城風聲那麼大,鍾宴笙就算腦瓜不靈光,也能猜到背後有人煽風點火,而且連淮安侯都沒辦法按下來。
或許是有人盯上他們家了。
夢裡的話本說,真少爺和人結成聯盟搞垮了侯府,但沒明寫是誰,現在真少爺應當不會出手了,鍾宴笙擔心背後作亂的就是那個人。
孟棋平家世不俗,或許當真知道些什麼。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鍾宴笙想知道那是誰,提醒淮安侯注意。
見鍾宴笙盯著邀約信看了許久,雲成隱隱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少爺,您不會是準備去吧?”
鍾宴笙思索了很久,點點腦袋,嚴肅道:“我要去見他。”
孟棋平約在申時正,地點在雲中舫——就是上次九香樓外那條河裡的畫舫,地段頗為繁華,看起來還挺光明正大的,不像會耍什麼手段的樣子。
就是讓鍾宴笙獨自過去這一點,有點可疑。
雲成的聲音不禁拔高了幾分:“萬一他就是想讓少爺您掉以輕心,好對您下手呢?”
鍾宴笙放下信箋,認真地望著雲成:“我就是去聽聽他會怎麼說的,聽完就走。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可能將我綁走吧?”
至少明面上,他還是淮安侯府的世子呢。
再說,或許就只是他們想多了,孟棋平可能壓根沒那麼多壞心思呢?
鍾宴笙可沒那麼自戀,覺得誰見了他都會對他有非分之想。
雲成很艱難地被說服了。
好像也是,孟棋平再怎麼□□薰心,也不敢對少爺下手吧。
他還猶猶豫豫的,鍾宴笙已經拍板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