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之後,所有人都聽到了鍾宴笙毫無猶豫的拒絕。
空氣彷彿都凝滯了,蕭弄嘴角的弧度慢慢消失。
外面的暗衛倒吸涼氣,一排黑壓壓的腦袋又悄無聲息從視窗冒出來,瞪大了眼望著榻邊纖薄的身影。
不得了,居然敢拒絕王爺。
這小美人真要喪命了吧!
鍾宴笙對周遭的氣氛毫無所覺,一直沒機會吐露心聲,他倒是很想留下來,跟真少爺進行一番促膝夜談,可惜昨天才被淮安侯警告過,遺憾地嘆氣:“會捱罵的,哥哥。”
蕭弄的眉梢輕輕揚了揚。
凝固的空氣似乎又重新開始流動。
有他在,他那個廢物養父還敢罵他?
但定王殿下難得留人卻被拒絕,自然是不會再開尊口的,冷著臉隨鍾宴笙去了。
一下午把書翻了快三分之一,鍾宴笙還有點意猶未盡,在侯府可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地看閒書。
他很想繼續看下去,但外邊天色不早,該走了。
想了想,鍾宴笙抱著書,充滿期待地望著蕭弄:“我該回去了。哥哥,你這本書可以借我帶回去看嗎?”
不乖乖留下來當陪睡的,還想借書?
也不知道誰調教出來的,不像小寵倒像個小少爺,一點也不知道看臉色。
蕭弄回答得果斷無情:“這本不可以。”
又指了指枕頭下那本:“那本可以。”
“……”鍾宴笙生悶氣,“那我走了。”
看他放下游記,抿著唇轉過身,竟然就真準備離開了,蕭弄冷不丁開口:“再說一遍,叫什麼?”
是在問他的名字。
鍾宴笙愣了一下,眨眨眼,回過頭,陽光明晃晃的落在他身上,襯得烏髮雪膚,笑意明亮:“哥哥你記性好差,我叫迢迢呀。”
雪青色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蕭弄過了許久才回到書案邊,隨手取來一本詞集。
窗外簷上的鈴鐺忽然叮鈴鈴響起,一陣風穿窗而來,灌進屋裡,翻得書頁嘩嘩作響,耳膜悶燥,蕭弄心煩意亂,伸手一按,片晌,低頭一望,竟恰恰好看到了一句詞。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