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朵被人精心養好的花,嬌豔欲滴。
鍾宴笙沒有察覺到鍾思渡的複雜心情,看著鍾思渡,大大方方誇獎:“你今日穿得很好看。”
鍾思渡一怔,不知為何,下意識將腰收得更直,不太自然地“嗯”了聲:“……多謝。”
為了今日的宴會,淮安侯府邀請了京中幾乎所有的世家名流,連宮中也會來人,而鍾思渡是這場宴會的主角,穿得也比平日更正式,整個人如青竹秀挺,端正溫潤,雖是少年,卻已有幾分翩翩風度。
但今日不僅是鍾思渡的生辰,也是鍾宴笙的。
以往侯府都是給鍾宴笙慶祝生辰的,如今卻不能給他過了。
鍾宴笙來之前就想好了,因此沒有露出什麼異色,以免叫爹孃為難,可這副懂事乖巧的樣子,反倒叫侯夫人心底更難受了。
宴會很忙,侯夫人要主持的事不少,但她現在卻全沒心思,她擦了擦泛紅的眼眶,拉著鍾宴笙的手往內院走,細細問:“迢兒在那邊過得如何?睡得好不好?吃用習不習慣?”
鍾宴笙一一回答完,侯夫人又突然想起什麼,小心翼翼道:“娘以為迢兒今日不會回來了,便沒有做你的面,現在去做好不好?”
鍾宴笙看著華服璀璨、忙著主持事務的侯夫人,本來就在忙,還來陪他,再去做份面,哪來的時間?
他停頓了下,心裡有些失落,但還是搖搖頭,語氣柔軟:“不用啦娘,有人給我做了。”
侯夫人不僅沒放心,反而更難受,
偏頭嘆了口氣。
因為淮安侯在見客,鍾宴笙跟著侯夫人去了偏廳,侯夫人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裡,侯府裡的大小事務都得經她的手。
只坐著說了兩句話,就三個人來求見夫人了,侯夫人沒辦法,只得先離開會兒。
偏廳裡靜下來,就剩鍾宴笙和鍾思渡。
直到此時,今日異常沉默的鐘思渡才開了口:“你方才對母親說的,都是實話?”
鍾宴笙茫然:“什麼話?”
鍾思渡的目光緊鎖在他臉上,尋找著說謊的痕跡:“過得很好,對你很好,沒有不習慣。”
原來是關心他。
鍾宴笙心裡升起一股感動。
鍾思渡說不可能喜歡他的那天,他都沒想到能有和鍾思渡和解的時候,他跟鍾思渡不和,難過的也是淮安侯和侯夫人。
為了讓鍾思渡放心,鍾宴笙重重點了下頭,湊得離他近了些,悄悄跟他說:“定王殿下其實不像外面傳的那樣可怕啦,我睡不慣他的床,他就讓人將床上床下都換了。老管家伯伯人也很好,每日都給我做我喜歡吃的,每個人對我都很好。”
睡不慣,他的床?
鍾思渡臉色僵滯,簡直不敢想這幾個字背後的意思,垂在袖中的拳頭死死握了握,才勉強點了下頭:“那就好。”
嗯,他放心了。
鍾宴笙滿意地坐回去。
淮安侯見完客過來的時候,後面還跟著這幾日被叫去主院的雲成。
有侯爺在場,雲成再想念鍾宴笙,也不敢衝過來,就默默給鍾宴笙倒了杯茶,瞅著鍾宴笙揉發紅的眼眶,看得出這幾日擔心得很,向來心大的雲成眼底下都有些青黑了。
鍾宴笙朝雲成遞了個“放心”的眼神,有話一會兒去春蕪院說。
看見鍾宴笙,淮安侯端肅道臉色緩了三分,望著坐在一處的兩個少年,一個神秀漂亮,一個溫潤如竹,哪家有這樣的孩子都會驕傲。
淮安侯心裡也難免複雜。
找回鍾思渡的時候,他與夫人在憂愁如何讓這兩個孩子融洽相處,等這兩個孩子能融洽相處了,又……
“迢兒,”淮安侯道,“過來,與爹單獨說說話。”